这东西……咬活人不？

这种极端恐惧的模样让叶昭都有些错愕，他还真没想过大奎能怕成这样。

吴三省反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力道之大，声音在洞内格外响亮：“没出息的东西！咯哒啥呢！人家三个小年轻都没吭声，你他妈跟了我这么多年，吃屎长大的？！”

叶昭忍不住看了眼吴三省，这巴掌打的是真的毫不留情，声音格外响亮，让他都有些犯疼。

但是大奎的确被这一巴掌打的回过了神。

“我的娘啊——”大奎惊魂未定，声音带着哭腔，巨大的身躯拼命往船中间缩，仿佛那水里的东西下一秒就会破水而出将他拖走，“三爷，这……这东西也忒大了！咱几个怕是不够它塞牙缝的！”

“我呸！”吴三省狠狠瞪了他一眼，强作镇定，但眼神深处也带着惊悸，“我们这里要家伙有家伙，要人有人！我吴三省淘沙倒斗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少在这儿给老子放屁长他人志气！”

潘子也吓得不轻，不过比起纯粹的恐惧，他眼中更多的是震惊和一种面对未知庞然之物的悚然。

在这狭窄压抑的空间里，目睹水底掠过如此巨大、速度又极快的阴影，足以让任何人的大脑瞬间空白。

叶昭见吴邪脸色难看极了，顿了顿，凑过去给他塞了个符，然后眨眨眼睛低声道：“辟邪的。”

吴邪看了看手里的黄纸符，虽然心里不是很信这种东西，但对上面前少年烈阳般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安了安神，点点头道谢：“谢谢。”

潘子抹了把脸，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三爷，这洞里邪门得很，我心里直发毛。甭管是啥，咱先退出去再说，行不？”

大奎立刻拼命点头附和。

吴邪也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鬼地方，但他毕竟是吴三省的侄子，得等三叔拿主意。

吴三省的目光，竟然下意识地投向了张起灵，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这反常的举动让吴邪几人感到诧异。

叶昭不动声色的抬手拨动了一下发丝下的桃木剑耳钉，丝丝阳气驱动幻化为法力钻入其中。

只见张起灵根本没理会他们的讨论，原本木然如石雕的脸上，此刻竟显露出一种罕见的专注。他深邃的目光紧紧锁定着漆黑的水面，仿佛在凝神搜寻着什么。

吴邪正想低声问吴三省这人到底什么来头，突然，张起灵毫无征兆地抬起右手！那动作快得超出了人类的反应极限，如同黑暗中一道冷电劈过！只见他两根奇长的手指闪电般刺入浑浊的河水中！

“哗啦”一声水响！

张起灵的手已收回，两根奇长的手指间，稳稳夹着一只乒乓球大小、黑糊糊、甲壳油亮、正疯狂扭动挣扎的怪虫！他随手将那虫子往湿漉漉的甲板上一扔，声音平淡无波：“刚才就是这东西。”

众人惊魂未定地凑过去。叶昭低头一看，那虫子外形酷似巨大的水虱子，但体型却大得离谱，狰狞的口器不断开合，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龙虱？”吴邪松了口气，抹了把冷汗，“这么说刚才那一大团影子，就是一大群水虱子游过去了？”

叶昭忍不住皱了皱眉，思考原剧情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可眼睛看着这东西的外形，也只觉得阵阵发毛。

“是。”张起灵用衣角随意擦了擦沾水的手指，动作从容。

虽然解释得通，但众人心头仍蒙着一层阴影。大奎似乎想挽回点面子，骂骂咧咧地抬脚就要去踩那只兀自挣扎的巨虫：“妈的，吓死老子了！原来是这玩意儿！”

“别！”吴三省眼疾手快拦住他，俯身捡起被张起灵丢下时摔断的一截虫腿，凑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土腥和浓烈腐臭的怪异气味钻入鼻腔。吴三省脸色骤变，骇然道：“这不是龙虱！这是尸蹩！”

尸蹩！

这名字如同冰锥刺入众人耳膜，带来一股不祥的寒意。

叶昭这会思绪也豁然开朗，下意识想到了待会剧情里的死人，他忍不住攥紧拳头，有些紧张的提起神。

“姥姥的！”潘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是吃腐肉的！有死人多的地方就特别多，吃得肥就长得大！看这尺寸，上游肯定有块了不得的积尸地！大得很！”

吴三省脸色铁青，目光投向幽深黑暗的前方水道。

“那这东西……咬活人不？”大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正常大小的，一般不主动咬活人。但你看这只的个头……”吴三省盯着那仍在甲板上顽强爬动的巨虫，眉头紧锁，“它咬不咬人，我还真不敢打包票！这东西通常都窝在死人多的地方，很少会大规模迁移……现在这么一大群一起跑，不对劲！”

一直沉默观察的张起灵突然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刺向洞穴深处那片吞噬光线的黑暗：“我看，它们不是在迁移。”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是在逃命。”

“逃命？！”大奎一个激灵，巨大的身躯猛地一抖，差点把船弄翻，“那这洞里头……”

张起灵缓缓点头，目光凝重：“有东西过来了。而且，块头不小。”

“哎哟我的小爷爷！”大奎的声音彻底带上了哭腔，“您可别吓我了！我块头大，最怕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要是马贼，老子还能拼一拼，这……这连是啥都不知道，我腿都软了！”

“你先冷静一下。”叶昭安抚他。

吴邪看着大奎的样子，又看看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似乎更近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提议道：“别管是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出去！我们现在是逆流，往回走肯定比来时快！进洞顶多十来分钟，现在退出去应该来得及！”

“对对对！小三爷说的在理！”大奎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声附和，“三爷您发话吧！大不了出去翻山！东西我全扛！耽误一两天，咱打盗洞快点就补回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吴三省身上。吴三省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张起灵：“小哥，你怎么看？”

张起灵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现在想出去，已经晚了。那两个人既然放我们进来，就有十分的把握，我们出不去。”

叶昭顿了顿，看向后面，发现太黑了，压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