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沈知意的闹钟还没响,身侧的床铺却已空了一角。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张真源正轻手轻脚地系着衬衫袖口,晨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肩线上,镀着一层柔和的金边。
张真源“吵醒你了?”
他转过身,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刻意放轻了语调
张真源“再睡会儿,我去做早餐。”
沈知意揉着眼睛坐起来,被子滑落露出肩头
沈知意“不睡了,今天要去花市。”
张真源走过来,弯腰在她额上吻了吻,指尖蹭过她微乱的发丝
张真源“外面凉,多穿件外套。”
老城区的花市在清晨六点就已人声鼎沸,潮湿的泥土香混着各色花香扑面而来。
沈知意熟门熟路地穿梭在摊位间,张真源则提着空竹篮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她蹲在一丛浅紫色的鸢尾花前,指尖轻轻拂过花瓣
沈知意“这个颜色少见,拿一把回去插客厅。”
张真源“嗯”
张真源应声,弯腰帮她挑选花茎挺直的几支。
张真源“上周买的洋牡丹快谢了,换些耐放的桔梗吧。”
他说话时,袖口蹭到旁边摊位的雏菊,花粉沾了一点在布料上,沈知意伸手替他掸掉,触到他手腕上微凉的皮肤。
沈知意“张先生对花材的花期比我还清楚。”
她笑着打趣。
张真源将选好的鸢尾花放进竹篮,语气自然:
张真源“近朱者赤。”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张真源“你上次说白色郁金香搭配尤加利叶好看,我记下来了。”
阳光逐渐穿透花市的顶棚,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知意挑完主花材,转身去买配叶,张真源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往旁边摊位一指:
张真源“那边有卖你喜欢的桂花糕。”
摊位前围了几个早起的老人,张真源让沈知意站在树荫下等,自己挤进去买了两块热气腾腾的桂花糕,用油纸包着递给她。
沈知意咬下一口,软糯的米糕混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抬眼就看到张真源正看着她笑,嘴角沾了点碎屑,他伸手替她擦掉,指腹划过她下唇时,她脸颊微热,下意识躲开。
沈知意“幼稚。”
她低声嗔怪,心里却像被这口桂花糕熨帖得暖洋洋的。
回到家时,张真源先去厨房煮咖啡,沈知意则在玄关拆花材。
她熟练地剪去多余的叶片,将鸢尾花插入客厅的玻璃花瓶,转身就看到张真源端着咖啡走过来,身后的晨光里,他围裙上还沾着今早煎蛋时溅到的油星。
那是她去年送他的一个小礼物,上面印着“知意花坊专属花艺师”的卡通字样。
张真源“尝尝,新买的咖啡豆。”
他将咖啡杯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手背
张真源“今天花店不忙的话,中午回家吃饭?我炖了汤。”
沈知意“好啊”
沈知意捧着温热的咖啡杯,看他走进厨房收拾早餐的碗碟,背影挺拔却透着居家的烟火气。
沈知意“对了,下午林薇说要来店里找我,你下班早的话,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张真源正在冲洗煎锅的手顿了顿,侧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真源“你朋友还在为上次‘说漏嘴’的事道歉?”
沈知意“她啊”
沈知意无奈地笑
沈知意“非要带男朋友来给你赔罪,说请我们吃火锅。”
张真源关掉水龙头,走过来从身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张真源“听你的。”
他的声音混着咖啡香和清晨的气息,低沉而温柔。
张真源“不过下次再有人‘说漏嘴’,我可得好好‘谢谢’她。”
沈知意被他逗笑,转身在他胸前捶了一下:
沈知意“快去换衣服,要迟到了!”
张真源松开她,却在转身时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惹来她一声轻呼。
看着他走进卧室的背影,沈知意靠在厨房门框上,手里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
原来婚姻里的日常,不是惊天动地的誓言,而是这样浸在晨光、花香和烟火气里的琐碎。
就像此刻花瓶里的鸢尾花,不需要刻意张扬,却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悄然绽放成生活里最温柔的风景。
入秋后的午后,阳光带着暖意斜斜照进“知意花坊”。
沈知意正在修剪新到的乒乓菊,门铃“叮铃”一声响,她头也没抬地说:
沈知意“欢迎光临……”
张真源“只有老板娘一个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沈知意抬头,看到张真源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沈知意“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有接待活动吗?”
她连忙放下剪刀,迎上去接过保温桶,触手温热。
张真源“提前结束了”
张真源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目光扫过花架
张真源“看你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吃水果,切了点苹果和葡萄。”
保温桶里的水果被切成整齐的小块,葡萄还带着水珠,显然是刚处理好的。
沈知意心里一暖,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知意“快坐下歇歇,今天风大,脸都吹凉了吧?”
张真源接过水杯,却没坐,而是走到她刚才修剪的乒乓菊前
张真源“这个颜色很衬你。”
他指的是一丛奶油色的乒乓菊,花瓣圆滚滚的,像极了沈知意笑起来时的脸颊。
沈知意“油嘴滑舌”
沈知意白他一眼,把水果端到窗边的小桌上
沈知意“快吃点,不然等下又要忙工作了。”
张真源依言坐下,却顺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张真源“陪我聊聊。”
他拿起一块苹果喂到她嘴边
张真源“下午有没有人来订花?”
沈知意“有个老顾客要订开业花篮”
沈知意咬下苹果,汁水清甜。
沈知意“对了,上次你说外交部那位李女士喜欢百合,我多留了几支,等下你走的时候带上?”
张真源“好。”
张真源应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手背
张真源“下周末爸妈说想来看看我们,顺便尝尝你的手艺。”
沈知意闻言有些紧张:
沈知意“啊?我……我手艺哪有你好,不然还是出去吃吧?”
张真源“别紧张”
张真源笑起来,拇指蹭过她手背上的一颗小痣。
张真源“你煲的玉米排骨汤,我妈上次喝了还夸呢。”
他顿了顿,又说
张真源“她还让我问你,要不要帮你找个店员,看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沈知意摇摇头:
沈知意“不用啦,现在这样挺好的,忙的时候你不也常来帮忙吗?”
她说着,想起上周张真源下班后来店里,正好遇到她搬沉重的花盆,他二话不说就挽起袖子帮忙,西装袖口沾了泥也不在意,后来还是她拿湿巾一点点擦干净的。
正说着,门口进来一位年轻女孩,指着角落里的向日葵问:
“老板娘,这个花束多少钱?”
“三十五元。”
沈知意起身去拿花束,张真源也跟着站起来,默默站在她身后。女孩付了钱,临走时多看了张真源两眼,小声对沈知意说:
“老板娘,你先生好帅啊,跟你真配。”
沈知意脸颊微红,张真源却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花束包装纸,替她整理好边角,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送走客人,店里又恢复了安静。
窗外开始飘起小雨,打在玻璃上沙沙作响。
张真源走到门口,将伞桶里的伞摆整齐,又把沈知意常穿的那件米白色外套拿出来,搭在椅背上。
张真源“晚上可能雨会变大”
他回头看她
张真源“我下班早点来接你,花店提前关门吧。”
沈知意“嗯,知道了。”
沈知意看着他在雨中忙碌的身影,突然想起他们刚结婚时,他也是这样,总是默默地把一切都安排好,从不让她操心。
傍晚时分,雨果然越下越大。
沈知意刚锁好店门,就看到张真源撑着伞从巷口走来,黑色的伞面在雨幕中格外显眼。
他走到她面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钥匙,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护在伞下。
张真源“冷不冷?”
他低头问,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脖颈,立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她脖子上。
沈知意“不冷”
沈知意摇摇头,闻到围巾上他惯用的雪松香气
沈知意“你怎么这么快就下班了?”
张真源“跟同事换了班”
张真源牵着她的手往家走,雨水打在伞面上咚咚作响
张真源“想吃什么?回家给你做番茄炒蛋?”
沈知意“还要加个紫菜汤。”
张真源“好。”
雨声中,两人的脚步声踩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错落有致。
沈知意抬头看他,雨水顺着伞骨滴落,他侧脸的轮廓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柔和。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天,他穿着长风衣走进花店,而现在,他却牵着她的手,在万家灯火中,走向属于他们的家。
原来幸福真的可以如此具体——是花店里的午后阳光,是雨夜归人手中的伞,是他围巾上的温度,更是那句“回家给你做”的平淡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