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星的指尖还停留在宋亚轩的手背上，那道因为常年握画笔而生出的薄茧，在皮肤相贴的地方轻轻摩挲着。
画室里的阳光渐渐西斜，把窗台上那盆多肉的影子拉得老长，叶片边缘泛着健康的粉紫色，像被夕阳吻过的痕迹。
宋亚轩忽然低头，用指腹蹭了蹭她的手背，声音里带着点的沙哑：
宋亚轩“姐姐手怎么这么凉？”
他没等沈知星回答，已经松开她的手，转身往画室角落的储物柜走。
金属柜被拉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从里面翻出件米白色的针织外套，是沈知星去年落在这儿的。
袖口还沾着点干硬的钴蓝颜料，像片凝固的星空。
宋亚轩“穿上。”
他把外套往她怀里塞，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腰侧，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耳根却悄悄红了。
沈知星捏着那件带着松节油气息的外套，忽然想起去年冬天。
那时她总爱穿这件外套来画室，宋亚轩总嫌她穿得少，每次都把自己的黑色冲锋衣扔给她，皱着眉说“穿我的，比你这件挡风”。
可他那件衣服太大，套在她身上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袖子能盖住半只手。
宋亚轩“愣着干嘛？”
宋亚轩见她不动，伸手想帮她穿，手举到半空又停住，改成笨拙地拎着衣领往她肩上搭。
宋亚轩“画室朝北，傍晚风凉。”
沈知星仰头看他，夕阳正落在他眼尾，把那点桀骜的弧度染成暖金色。
他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绪，可她偏偏能从那微颤的睫毛尖，看出他藏不住的紧张。
这个以前总爱把“老子”挂在嘴边的少年，此刻连帮她穿件衣服都像在拆炸弹。
沈知星“宋亚轩”
她忽然开口，指尖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沈知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宋亚轩的手指猛地绷紧，指节泛白，他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像被戳中了心事的小孩：
宋亚轩“以前……以前是我混蛋。”
他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懊恼。
沈知星看着他手背上凸起的青筋，想起以前每次吵架，他总是梗着脖子不肯低头，最多在她摔门而去时，偷偷把她忘带的围巾塞进口袋，在寒风里跟她走三条街，最后把围巾往她怀里一扔，恶声恶气地说“冻死你算了”。
沈知星“也不是混蛋。”
沈知星忍不住笑，把外套穿好，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
沈知星“就是……像只炸毛的猫。”
宋亚轩被她这个比喻逗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点无奈，又有点纵容。
他伸手把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蹭过她的耳垂，那里立刻泛起一层薄红。
宋亚轩“那现在呢？”
他追问，眼神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
宋亚轩“现在像什么？”
沈知星故意歪着头想了想，看着他渐渐绷紧的下颌线，忽然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沈知星“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宋亚轩浑身一僵，随即低低地笑起来。那笑声不像平时那样张扬，而是带着点胸腔共鸣的震颤，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沈知星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轻轻蹭着她的头发。
宋亚轩“那也只摇给姐姐看。”
画室里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掠过的鸽哨声，还有宋亚轩落在她发顶的呼吸声。
沈知星把脸埋在他胸口，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节油味混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是让她心安的味道。
她忽然想起去年深秋，她在这里画一幅油画到深夜，宋亚轩就趴在旁边的画架上看她，看到后来睡着了，呼吸声均匀地落在她颈后，像只温顺的大型犬。
宋亚轩“饿不饿？”
宋亚轩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
宋亚轩“我让张妈炖了汤，她知道你爱喝玉米排骨汤。”
沈知星抬起头，看到他眼里的期待，像个等着被夸奖的孩子。
她点点头，看着他立刻雀跃起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这个以前连外卖都懒得点的人，现在居然会记得让家里阿姨炖汤，还要特意强调是她爱喝的口味。
宋亚轩拉着她往画室外面走，经过那堆素描纸时，脚步顿了顿。
他弯腰把散落的几张捡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在拾掇易碎的珍宝。
沈知星看着他把素描纸一张张理好，放进那个木箱子里，手指在最上面那张画着她笑脸的素描上轻轻敲了敲。
沈知星“这些画……”
沈知星犹豫着开口
沈知星“你打算一直留着吗？”
宋亚轩盖箱子的手停住，转过身看她。
夕阳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认真的声音：
宋亚轩“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些画装裱起来，挂满整个客厅。”
沈知星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看着宋亚轩眼里的认真，忽然想起他以前总爱说“以后我们要有个带画室的房子”。
那时她总笑他想得太远，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少年，早就把他们的未来规划在了心里。
宋亚轩“走吧，汤该做好了。”
宋亚轩拉起她的手，这次握得很紧，指尖微微用力，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穿过种满梧桐树的院子时，沈知星看到宋亚轩的车停在门口，还是那辆张扬的红色跑车，只是车身上多了几道细微的划痕。
她记得这辆车是宋亚轩十八岁生日时买的，那时他宝贝得不行，谁碰一下都要炸毛，现在却任由它带着伤痕停在路边。
沈知星“车怎么回事？”
沈知星忍不住问。
宋亚轩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在意地耸耸肩：
宋亚轩“上次去给你买城南那家老字号的糖糕，路边窜出来个小孩，急刹车蹭到护栏了。”
沈知星愣住了，城南那家糖糕店离这里很远，而且她只是去年随口提过一次觉得好吃。
她看着宋亚轩轻描淡写的样子，忽然想起他手背上那道浅浅的疤痕，大概也是那时候弄的。
沈知星“你怎么这么傻？”
沈知星的声音有些哽咽。
宋亚轩却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宋亚轩“为了姐姐，傻点怎么了？”
他拉着她坐进副驾驶，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手指碰到她颈侧时，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
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储物格里翻出个小小的香薰，是沈知星喜欢的白桃味。
宋亚轩“上次你说车里味道太冲，我就换了这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宋亚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知星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这个以前总爱把车里弄得全是刺鼻香水味的少年，现在居然会记得她随口说的一句话，细心地换上她喜欢的香薰。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梧桐道上，夕阳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知星看着宋亚轩专注开车的侧脸，他下颌线的弧度比以前柔和了些，眼角的桀骜也淡了许多，多了几分沉稳。
她忽然想起以前坐他车，他总是开得飞快，吓得她紧紧抓着扶手，他却在旁边笑得张扬，说“姐姐别怕，有我在”。
沈知星“慢点开。”
沈知星轻声说。
宋亚轩立刻松了点油门，车速慢了下来，他侧过头看她，眼里带着点讨好：
宋亚轩“这样可以吗？”
沈知星点点头，看着他明显放松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这个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现在居然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小心翼翼地调整车速，大概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车子开进别墅区时，沈知星看到宋亚轩家门口的花坛里种满了多肉，各种品种都有，排列得整整齐齐。
她记得以前这里种的是玫瑰，因为宋亚轩说玫瑰最配他，现在却换成了她喜欢的多肉，大概是他觉得这样更实用吧。
宋亚轩“张妈，汤好了吗？”
宋亚轩刚进门就大声喊，声音里带着点孩子气的雀跃。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出来，看到沈知星时眼睛一亮：“星星来了？快坐快坐，汤刚炖好，我去给你盛。”
沈知星笑着跟张妈打招呼，看着她熟练地从保温锅里盛出一碗汤，碗里面盛着她爱吃的玉米。
她记得张妈是宋家的老佣人，看着宋亚轩长大的，以前总说宋亚轩被宠坏了，现在看她的眼神却满是慈爱。
宋亚轩“尝尝”
宋亚轩把汤碗推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期待。
宋亚轩“张妈特意多放了玉米。”
沈知星舀了一勺汤，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带着熟悉的味道。
她抬起头，看到宋亚轩正紧张地看着她，像个等着被打分的学生。她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
沈知星“很好喝，跟以前一样。”
宋亚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满分的孩子。
他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却没怎么喝，只是看着沈知星，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
吃完饭，宋亚轩说要送沈知星回家，沈知星没有拒绝。
车子行驶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知星看着窗外掠过的夜景，忽然想起以前宋亚轩总爱开快车，现在却把车速控制得刚刚好，大概是怕她不舒服吧。
宋亚轩“到了。”
宋亚轩把车停在沈知星家楼下，却没有立刻熄火。
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空调的微风声。
沈知星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他，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点不舍，像只不想主人离开的大型犬。
沈知星“我上去了。”
沈知星轻声说。
宋亚轩点点头，却没有动。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有些凉：
宋亚轩“姐姐，明天……我能去接你上班吗？”
沈知星看着他眼里的期待，想起他以前总爱说“我送你”，却总是因为睡过头而迟到，现在却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
她忍不住笑了，点点头说：
沈知星“好啊。”
宋亚轩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像是点燃了漫天的星光。
他松开她的手，却又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
宋亚轩“这个送给你。”
沈知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细小的星星图案。
她认得这个图案，是她以前画在宋亚轩手背上的，那时他还嫌幼稚，现在却把它刻在了戒指上。
宋亚轩“我找人定做的”
宋亚轩的声音有些紧张
宋亚轩“上面的星星……是你以前画的那个。”
沈知星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她看着宋亚轩眼里的认真，忽然觉得这个戒指比任何昂贵的珠宝都要珍贵。
她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沈知星“很合适。”
沈知星抬起手，借着路灯的光看那枚戒指，嘴角忍不住上扬。
宋亚轩看着她手上的戒指，忽然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任务。
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枚戒指，指尖有些抖：
宋亚轩“姐姐，这枚戒指……我准备了很久。”
沈知星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忽然明白这枚戒指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不仅仅是一个饰品，更是他对这段感情的承诺，是他想要重新开始的证明。
宋亚轩“上去吧”
宋亚轩轻声说
宋亚轩“早点休息。”
沈知星点点头，推开车门下车。
她走到楼道口，转身看他，发现他还在车里看着自己，像个不舍得离开的孩子。
她忍不住笑了，朝他挥挥手：
沈知星“回去吧。”
宋亚轩点点头，却还是没动，直到沈知星走进楼道，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沈知星站在楼道的窗户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忽然觉得很踏实。
她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带着宋亚轩的温度，像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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