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星第二天早上刚下楼,就看到宋亚轩的车停在楼下。
他靠在车身上,白T恤的领口被晨风吹得微微动,牛仔裤的裤脚卷了两圈,露出脚踝上那道浅淡的疤,是去年玩滑板时摔的。
他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见她过来,耳根先红了。
沈知星“早。”
沈知星走近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须后水味,比以前的雪松味清爽许多。
宋亚轩立刻直起身,把纸袋往前递了递,声音有点发紧:
宋亚轩“买了糖糕和豆浆,还热着。”
沈知星接过纸袋,指尖触到他的指腹,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
她低头看袋子上印的老字号logo,抬头时撞进他眼里的局促,他眼下有层淡淡的青黑,显然没睡好。
沈知星“你起这么早?”
她捏了捏袋子,温热的触感透过纸传来。
宋亚轩“不算早。”
宋亚轩挠挠头,耳尖更红了
宋亚轩“上车吧,别迟到。”
他拉开车门的动作比昨天利落,却在她弯腰时下意识伸手挡了下门框,指尖离她额头只有半寸,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假装整理自己的袖口。
车里的白桃香比昨天更淡了些,大概是他怕太浓。
沈知星咬了口糖糕,豆沙馅甜得刚好,她转头时,见宋亚轩正盯着前方的红绿灯,嘴角却偷偷翘着,像藏了颗糖。
沈知星“你不吃”
她把剩下的半个递过去。
宋亚轩愣了愣,张嘴咬住时,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眼睛始终没敢看她,只盯着方向盘上的纹路。
沈知星看着他绷紧的侧脸,忽然发现他最近瘦了点,下颌线更清晰了。
到了公司楼下,宋亚轩没立刻熄火,他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像是在打草稿,半晌才低声问:
宋亚轩“晚上……能一起吃饭吗?”
沈知星看着他攥紧方向盘的手,指节泛白,连带着小臂的青筋都隐隐可见。
她想起昨天他送戒指时的紧张,忍不住笑了:
沈知星“好啊。”
宋亚轩猛地转头,眼里的光像瞬间被点燃的烟火,亮得惊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蹦出句
宋亚轩“那我等你”
声音里的雀跃藏都藏不住
沈知星下车时,他忽然叫住她:
宋亚轩“沈知星。”
这是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不是“姐姐”,也不是带着痞气的“喂”。
沈知星回头,见他正看着自己,眼神认真得像在画一幅重要的画:
宋亚轩“晚上穿舒服点,我带你去个地方。”
傍晚下班,沈知星刚走出写字楼,就看到宋亚轩站在梧桐树下。
他换了件浅灰色连帽衫,手里捧着束向日葵,金黄的花瓣被晚风拂得轻轻晃,衬得他眼底的光更亮了。
沈知星“等很久了?”
她走过去,闻到他身上混着阳光和草木的味道。
宋亚轩“没多久。”
宋亚轩把花递给她,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下。
他很快收回手,往车的方向走,脚步有点快,像在掩饰什么
宋亚轩“上车吧。”
车里放着首舒缓的钢琴曲,不是他以前爱听的重金属。
沈知星把向日葵放在腿上,花瓣蹭着她的牛仔裤,有点痒。
沈知星“想去哪吃?”
宋亚轩转了下方向盘,侧头看她:
宋亚轩“知道有家老火锅,底料是老板自己炒的,辣度可以调。”
沈知星挑眉:
沈知星“你不是不爱吃辣?”
他耳根微红:
宋亚轩“可以点鸳鸯锅,你吃辣的,我吃清汤。”
火锅店在条老巷子里,木招牌被熏得发黑,门口摆着两张藤椅,坐个摇蒲扇的老爷子。
宋亚轩熟门熟路地拉开玻璃门,喊了声
宋亚轩“张叔,留的位置呢”
声音里带着点少年气的熟稔。
老板从后厨探出头,看到沈知星时笑了:“亚轩带女朋友来啦?里面坐,靠窗的位置给你留着呢。”
宋亚轩没否认,只是红着脸拉她往里走,座位临着窗,能看到巷子里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落在桌上的搪瓷碗上,暖融融的。
菜单递过来时,宋亚轩点完塞给她:
宋亚轩“看看还有没有要点的。”
沈知星翻开菜单,发现首页用铅笔圈了好几个菜,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微辣”“少麻”,字迹张扬,却透着股认真。
她抬头时,见宋亚轩正盯着桌上的辣椒油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像在等她评价。
沈知星“你圈这些,是记得我爱吃?”
她笑着问。
宋亚轩“嗯。”
他低低应了声,声音有点闷
宋亚轩“上次看你点过类似的。”
沈知星勾了勾唇角,加了份他爱吃的宽粉,特意标了“清汤”。
锅底很快端上来,红油翻滚着冒泡,清汤那边飘着玉米和葱段。
宋亚轩拿起公筷,夹了片毛肚在红油里七上八下涮着,动作有点生涩,却很专注。
宋亚轩“好了。”
他把毛肚放进她碗里,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宋亚轩“试试?”
沈知星咬了口,脆生生的,辣度刚好,她抬眼时,撞进他亮晶晶的眼里,像有星星在闪。
他见她点头,立刻松了口气,拿起宽粉往清汤里放,自己却没吃,先给她盛了碗清汤:
宋亚轩“辣了就喝点。”
吃到一半,沈知星发现他几乎没动红油那边的菜,只小口吃着清汤里的宽粉,额角却沁出了薄汗。
她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沈知星“热了吧?我开点窗。”
宋亚轩接过纸巾擦了擦汗,按住她要开窗的手,掌心温热:
宋亚轩“别开,风大。”
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声音响亮,惊得邻桌的小孩看过来。
他脸瞬间红透,埋头猛喝清汤,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
沈知星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沈知星“明明不能吃辣,还非得来。”
宋亚轩“你爱吃。”
宋亚轩抬起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语气理直气壮,却没什么底气。
宋亚轩“而且……闻着也还行。”
沈知星夹了片藕放进他的清汤锅:
沈知星“快吃你的宽粉,再不吃要坨了。”
他乖乖夹起宽粉,小口咬着,眼睛却没离开她,像只被顺毛的猫,满眼都是满足。
沈知星忽然觉得,这样的宋亚轩比以前张扬的样子可爱多了,笨拙地想对一个人好,连掩饰都藏不住真心。
吃完饭,宋亚轩送她回家,车子停在楼下时,巷口的路灯刚好亮起来,暖黄的光透过车窗,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的轮廓。
车厢里很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沈知星解开安全带,侧头看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泛着细闪。
沈知星“在看什么?”
她晃了晃手。
宋亚轩回过神,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枚戒指,指尖微凉:
宋亚轩“在想……什么时候能画下来。”
沈知星“画它干什么?”
沈知星笑他。
宋亚轩“要画。”
他很认真,指尖顺着戒指的边缘摩挲
宋亚轩“画进我们的画里。”
沈知星想起画室里那些素描,心里软了软。
她没说话,只是倾身过去,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下。
像羽毛拂过,带着点火锅的热气。
宋亚轩猛地僵住,眼睛瞪得圆圆的,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玩偶。
过了两秒,他才缓缓转过头,喉结滚动着:
宋亚轩“你……”
沈知星“开车累了吧?”
沈知星故意逗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发尾软软的
沈知星“快回去休息。”
他没动,忽然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力道很轻,像怕碰碎什么珍宝,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
宋亚轩“再抱会儿。”
沈知星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和自己的心跳慢慢重合。
他身上的薄荷味混着火锅的香气,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沈知星“下周画室的多肉该浇水了。”
她忽然说。
宋亚轩“我记着呢。”
宋亚轩蹭了蹭她的头发
宋亚轩“周二下午三点,浇五十毫升,不能晒太久。”
沈知星笑了:
沈知星“比我记得还清楚。”
宋亚轩“那当然。”
他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又很快软下来
宋亚轩“你在乎的,我都得记着。”
以前他总嫌她养多肉麻烦,说“有这时间不如看我画画”,现在却把浇水时间记在小本本上,连毫升数都精确到个位。
沈知星忽然想起他抽屉里的笔记本,上面除了多肉养护,还有她的喜好:
奶茶要三分糖加珍珠,吃火锅必点宽粉和毛肚,看电影喜欢坐后排中间……一笔一划,全是她。
沈知星“宋亚轩”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点,看着他的眼睛
沈知星“周末去看画展吧?我看到有莫奈的特展。”
他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来:
宋亚轩“好啊。”
宋亚轩“那我买票。”
宋亚轩拿出手机。
以前她拉他去看画展,他总说着“无聊,还不如在家打游戏”,每次都是坐在展厅角落玩手机,却会在她看得入神时,悄悄给她拍张照。
沈知星没说话,只是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烫,带着点微颤,被她握住的瞬间,立刻反手握紧,指腹反复摩挲着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这份温热是真的。
宋亚轩“上去吧。”
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舍
宋亚轩“明天我早点来。”
沈知星“不用太早,我可以晚点起。”
沈知星推开车门。
宋亚轩“不行。”
他很坚持
宋亚轩“得让你吃热乎的早餐。”
沈知星笑着摇摇头,转身往楼道走。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宋亚轩还站在车边,路灯的光落在他身上,像给他镀了层金边。
见她回头,他立刻扬起手,用力挥了挥,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
沈知星走进楼道,站在窗边往下看,他的车没立刻走,车灯亮了很久,直到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缓缓驶离。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凉凉的,却像带着他的温度,一直暖到心里。
夜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夏末的凉意,沈知星想起刚才他红着脸说“你在乎的,我都得记着”,忽然觉得,原来最好的感情不是一开始就完美,而是两个人慢慢靠近,把对方的喜好变成自己的习惯,把“我”变成“我们”。
她走到书桌前,翻开抽屉里的速写本,在空白页上画了个小小的向日葵,旁边写着:
“周末,莫奈展。”
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很轻,像在心里种下一颗糖,甜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