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带着点慵懒的暖意,宋亚轩的车停在老式居民楼前时,沈知星才发现墙根爬满了爬山虎,绿得发亮,像给灰色的砖墙披了件毛茸茸的外套。
宋亚轩“三楼。”
宋亚轩拎着她的帆布包,脚步在楼梯上顿了顿。
宋亚轩“有点旧,别嫌弃。”
防盗门推开时,有灰尘在晨光里跳舞。客厅的沙发上铺着蓝白格子的布罩,茶几上摆着个搪瓷杯,杯沿磕了个小缺口,上面印着“美术教师培训”的字样,边角已经泛黄。
宋亚轩“我妈以前总用这个喝浓茶。”
宋亚轩的指尖在杯沿上轻轻摩挲。
宋亚轩“说画到半夜,只有浓茶能提神。”
画室在朝南的房间,推开木门,沈知星忽然屏住了呼吸。
整面墙都是画,从初春的樱花到深秋的银杏,从清晨的雾到傍晚的霞,全是同一个院子的不同模样。
画架上还摆着半幅未完成的向日葵,颜料已经干硬,却依然能看出笔触里的热烈。
宋亚轩“她画了十年这个院子。”
宋亚轩的声音有点低,指着画里的秋千。
宋亚轩“我小时候总在这上面荡,她就搬着画架坐在旁边,说我晃起来像颗会动的星星。”
沈知星走到窗边,看见院子里真的有架秋千,木板已经褪色,却被擦拭得很干净。
阳光穿过葡萄藤的缝隙落在秋千上,像撒了把碎金,和画里的光影一模一样。
宋亚轩“这是她的调色盘。”
宋亚轩从抽屉里拿出个搪瓷盘,颜料在盘里结了层硬壳,却依然能分辨出莫奈常用的钛白和钴蓝。
宋亚轩“她说每种颜色都有性格,钛白最温柔,总能把其他颜色变得柔和。”
沈知星忽然想起宋亚轩给她的咖啡里加牛奶,想起他画里的月光总带着暖调,原来他的温柔不是天生,是被这样细腻的爱浸润长大的。
墙角的钢琴盖着防尘布,宋亚轩掀开时,露出暗红色的琴身,琴键边缘有些磨损,却依然亮得能照见人影。他坐下时,指尖在琴键上悬了很久,才轻轻按下几个音符,正是《月光》里最温柔的那段旋律。
宋亚轩“只会这两句。”
他有点窘迫地笑
宋亚轩“后来学画画,就把琴谱忘光了。”
沈知星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沈知星“我来教你剩下的吧,我小时候学过。”
琴键在两人的指尖下流淌出细碎的旋律,像月光落在水面上的声音。
宋亚轩的呼吸有点乱,琴键上的温度混着他掌心的汗,形成一种让人安心的热度。
沈知星忽然觉得,他们就像这架老钢琴,虽然各自带着过去的痕迹,却能在彼此的触碰下,弹出新的温柔乐章。
中午在楼下的面馆吃牛肉面时,宋亚轩忽然说:
宋亚轩“下周去吉维尼吧。”
沈知星差点把汤洒在衣服上:
沈知星“下周?”
宋亚轩“嗯,查了机票,下周三有直飞。”
他从帆布包拿出本旅游手册,上面圈着莫奈花园的睡莲池。
宋亚轩“跟合作方请了假,就当是……庆祝我们的第一个纪念日。”
沈知星“哪个纪念日?”
宋亚轩“看画展那天。”
他笑得像个孩子,眼睛里闪着光。
宋亚轩“你说过,重要的日子要认真记着。”
沈知星看着他手册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哪里的睡莲开得最盛,哪家餐厅的法式甜点最正宗,甚至标好了每天的日出时间,说要带她去看莫奈画过的晨光。
原来他说的“计划”从不是空话,是把她的喜好一点点织进未来的日子里。
下午收拾画室时,沈知星在抽屉深处发现个铁盒子,里面是叠泛黄的信纸,收信人是“小轩”,寄信人是“妈妈”。
宋亚轩“她去外地写生时,每周都会寄信回来。”
宋亚轩的指尖在信纸上轻轻划过。
宋亚轩“这是最后一封,说要带莫奈的画册回来给我当生日礼物。”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最后一句写着:
宋亚轩“要找个能陪你看星星的人,像钛白一样温柔,能把你的棱角都变得柔软。”
沈知星忽然捂住了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原来早在多年前,就有人替宋亚轩期盼着这样的相遇,期盼着有人能懂他藏在画笔后的温柔。
宋亚轩“哭什么?”
宋亚轩慌了,笨拙地用袖口替她擦眼泪。
宋亚轩“是不是我不该让你看这些?”
沈知星“不是。”
沈知星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
沈知星“我只是觉得,她一定很爱你。”
夕阳把画室染成橘红色时,他们在画架上支起了新的画布。
宋亚轩握着沈知星的手,一起蘸取钛白,在画布上抹出一片朦胧的光。
宋亚轩“画我们的院子吧。”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
宋亚轩“以后每年都画一幅,等我们老了,就把这些画挂满墙。”
沈知星的指尖在画布上勾勒出秋千的轮廓,宋亚轩在旁边添上几朵铃兰,颜料在两人的指尖交融,像把彼此的生命也揉在了一起。
离开时,宋亚轩在玄关的挂钩上挂了串新的钥匙,钥匙扣是陶瓷馆老太太送的小睡莲:
宋亚轩“以后你随时都能来,这里也是你的家。”
锁门的瞬间,沈知星忽然回头,看见画室的窗户里,夕阳正落在那架钢琴上,琴键反射着微光,像有人在里面轻轻弹奏着《月光》。
车开上主干道时,宋亚轩忽然说:
宋亚轩“下周去吉维尼,我要在睡莲池边给你画张画”
宋亚轩“就画你穿着白裙子的样子,像今天在画室里一样。”
沈知星看着他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忽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这样把彼此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都细细密密地缝进日子里。
像莫奈画了十年的睡莲,像宋亚轩妈妈画了十年的院子,重要的人,值得用一辈子的时光,一笔一划地去描绘,去珍藏。
她伸出手,紧紧握住宋亚轩握着方向盘的手,掌心相贴的瞬间,仿佛听见两颗心在同一频率上跳动,像《月光》的旋律,温柔而坚定,在暮色里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