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月光（12）

周五的晨光带着初秋的凉意，沈知星在闹钟响第三遍时终于掀开被子。

床头的画框里，宋亚轩送的那幅“我的月光”被晨露般的阳光漫过，裙摆上的铃兰像沾了露水，润得发亮。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银质画笔吊坠，蓝宝石在晨光里闪了闪，像把昨夜山顶的星光藏在了衣领间。

楼下传来熟悉的鸣笛声，两短一长，沈知星抓包跑下楼，宋亚轩正站在车边摆弄相机，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印着莫奈睡莲的白T恤——是她上周在文创店看到的样品，没想到他偷偷买了两件，自己穿一件，另一件折好在副驾座位上。

宋亚轩“给你的。”

他朝副驾抬下巴，镜头还对着她。

宋亚轩“刚拍了张逆光的，像莫奈画里的干草堆清晨版。”

沈知星坐进车里，T恤上的睡莲图案蹭过手背，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

她翻着相机里的照片，自己站在晨光里的侧影确实像被镀了层金，裙摆扬起的弧度和画里的笔触惊人地相似。

沈知星“什么时候学的摄影？”

她指尖划过屏幕。

宋亚轩“上周看了你收藏的摄影集。”

他发动车子，方向盘上还套着她送的铃兰刺绣套子。

宋亚轩“想把你的样子，用所有我会的方式记下来。”

车刚拐过街角，沈知星的手机就响了，是林舟。

她接起时，宋亚轩握着方向盘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紧。

“沈小姐，莫奈系列的样品做好了，上午十点方便来工作室看看吗？”林舟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好，我准时到。”沈知星挂了电话，转头看见宋亚轩盯着前方的红绿灯，耳根泛着熟悉的红。

宋亚轩“要我陪你去吗？”

他问，声音有点闷，像怕打扰又忍不住在意。

沈知星“不用啦，下午就能回来。”

沈知星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蹭过他耳尖时，他像被触碰的猫一样缩了缩。

沈知星“晚上想吃什么？我买食材。”

宋亚轩“你做什么都好。”

他侧头看她，眼睛亮得像盛着晨光。

宋亚轩“我等你回家。”

林舟的工作室藏在老城区的一栋骑楼里，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松节油和咖啡混合的香气。

样品陈列在胡桃木展架上，瓷盘上的睡莲纹路和沈知星设计的手稿几乎分毫不差，连宋亚轩提过的“七层钛白叠色”都用釉料还原了出来。

“特意找了景德镇的老师傅调的釉。”林舟递过一杯手冲咖啡，“你说的那种雾感，要在窑里闷七十二小时才能出来。”

沈知星拿起一只马克杯，杯底藏着细小的铃兰暗纹，和她裙子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陶瓷馆里那对刻着名字的睡莲，原来在意一个人时，连细节都会不自觉地向对方靠拢。

“很完美。”她真心称赞，指尖划过杯沿的弧度，“下周可以量产了。”

林舟忽然笑了，指腹在展架上的一幅素描稿上点了点：“其实我画过你。”

稿纸上是她在美术馆喷泉边拢头发的样子，笔触凌厉，和宋亚轩的温柔画风截然不同，“那天看你站在光里，觉得比莫奈的画更动人。”

沈知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林先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林舟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笑意里带着点释然，“只是觉得好的灵感不该被浪费。”

他转身从画筒里抽出一卷画布，“送你吧，就当是合作纪念。”

画布上是片星空，笔触张扬，却在角落藏着朵小小的铃兰，像怕被人发现的心事。

沈知星接过时，忽然明白林舟的欣赏里没有冒犯，只有艺术家对美的纯粹捕捉。

离开工作室时，手机里躺着宋亚轩的消息：“在楼下的梧桐树下，买了你爱吃的栗子糕。”

沈知星跑下楼，看见宋亚轩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个保温袋，嘴里叼着支铅笔在速写本上画着什么。

阳光透过梧桐叶落在他身上，把连帽衫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幅安静的插画。

沈知星“画什么呢？”

她凑过去看，稿纸上是只蹲在栗子糕盒子上的橘猫，旁边写着“它盯了三分钟了”。

宋亚轩“刚有只猫抢你的栗子糕。”

他把保温袋递给她，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画布上。

宋亚轩“林舟送的？”

沈知星“嗯，合作纪念。”

沈知星打开画布给他看。

宋亚轩“画得真好。”

宋亚轩的指尖在星空的笔触上轻轻碰了碰，忽然说：

宋亚轩“但他没画出你的影子。”

他翻开自己的速写本，后面画着她今天穿的米白色风衣，衣角沾着片梧桐叶——是她刚才跑过来时蹭上的。

宋亚轩“你的影子里有光，他没抓住。”

沈知星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被填得满满的。

原来爱不是占有，而是连影子里的光都能被对方看见的默契。

沈知星“晚上做栗子烧鸡吧。”

她把画布卷起来塞进他怀里。

沈知星“用你买的砂锅。”

宋亚轩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星：

宋亚轩“刚好，我买了板栗，在后备箱泡着呢。”

傍晚的厨房飘着甜甜的栗子香，沈知星系着卡通围裙，站在灶台前翻炒鸡块，他就搬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剥板栗，指尖被栗子壳染得有点黄。

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发梢跳着碎金似的光，像莫奈画里的干草堆在傍晚的模样。

宋亚轩“明天去我家吧。”

宋亚轩忽然说，板栗壳从指缝间滑落。

宋亚轩“我妈以前的画室还在，想带你看看。”

沈知星的锅铲顿了顿：

沈知星“会不会不方便？”

宋亚轩“不会。”

他抬头看她，眼睛里有期待，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宋亚轩“她要是知道我带喜欢的人回家，肯定很高兴。”

暮色漫进厨房时，栗子烧鸡的香气已经漫了满屋子。

宋亚轩盛饭时，特意把溏心蛋放在她碗里，蛋黄戳破的瞬间，像把夕阳的颜色流进了白米饭里。

宋亚轩“画室里有架老钢琴。”

他扒着饭说，嘴角沾着点酱汁。

宋亚轩“我妈以前教学生画画前，总弹德彪西的《月光》。”

沈知星“你会弹吗？”

宋亚轩“只会两句。”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

宋亚轩“她走后就没碰过，怕弹错了。”

沈知星夹了块鸡腿给他：

沈知星“那明天教我弹那两句吧。”

饭后收拾厨房时，宋亚轩忽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呼吸带着栗子的甜香：

宋亚轩“沈知星，我以前总觉得画室太冷清，今天忽然觉得，要是有你在，这里就像家了。”

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冲刷着碗碟上的油渍，也冲刷着宋亚轩藏了多年的孤单。

沈知星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唇角亲了一下，尝到点酱汁的咸香：

沈知星“以后我们一起让它变热闹。”

窗外的月亮升起来了，透过纱窗落在地板上，像铺了层碎银。

宋亚轩握着她的手一起擦盘子，指腹的薄茧蹭过她的手背，有点痒，却让人安心。

沈知星忽然想起他说的“重要的东西值得反复看”，原来陪伴就是这样，在洗碗的水声里，在月光的碎片里，把彼此的样子刻进日复一日的寻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