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的瞳孔猛然收缩。
他怔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翅膀根部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暴露无遗,某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他语调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严浩翔能量过载时,金雕族靠拔羽缓解。
他说完,顿了片刻,补充了一句。
严浩翔今日多救了三只幼崽,值得。
闻言,沈欢直接抢过记账本,在空白页快速画了一只简笔小金雕,旁边用醒目的字迹标注:“医嘱:禁止自残,违者罚吃巧克力。”
严浩翔盯着那一行字愣住了,随即翼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这是金雕族压抑笑意时的本能反应。
严浩翔幼稚鬼。
他的声音含笑道。
沈欢的手指悬在严浩翔的羽翼上方,不敢轻易触碰那些狰狞的伤痕。
月光下,那些新旧交织的伤口泛着不自然的暗金色,最深处几乎能看到森白的翼骨。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
沈欢你管这叫“值得”?
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沉重。
沈欢这些伤口至少有三年了,从未好好愈合过!
严浩翔偏过头,金色瞳孔在夜色中收缩成一条细线。
严浩翔金雕族的自愈能力足够。
沈欢足够?
沈欢一把拽过他的翅膀,力道大得让他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
沈欢这处伤口已经化脓了!还有这里——
她的指尖轻轻掠过一处凹陷。
沈欢羽毛再也不可能长出来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严浩翔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金雕族的羽毛连接心脉,每一片永久的缺失都代表着生命力的损耗。但他很快恢复了平静。
严浩翔我是金雕王。
短短五个字,重若千钧。
沈欢突然松开手,转身就往屋里走。
严浩翔以为她要放弃,却见她拎着医药箱风风火火地冲回来,箱子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沈"字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沈欢坐下。
她命令道。
严浩翔没动。
严浩翔不必。
沈欢我说坐下!
沈欢一脚踹在他膝窝,力道精准得让这位金雕王不得不屈膝。
她趁机按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坐在露台的石椅上,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早就演练过千百遍。
医药箱"砰"地打开,瓶瓶罐罐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沈欢取出一把银质小剪,在严浩翔警惕的目光中冷笑。
沈欢放心,不是要剪你羽毛。
她利落地剪开自己一截袖口,露出纤细的手腕。
沈欢看到这个了吗?
严浩翔瞳孔骤缩。
沈欢腕间缠绕着一道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爪生生撕裂过。
沈欢三年前那场瘟疫,我连续七天七夜没合眼。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疤痕。
沈欢最后一天,为了试药,我划开了自己的血管。
她抬头直视严浩翔。
沈欢那时候。
沈欢我也觉得“值得”。
夜风突然静止了。
严浩翔的羽翼无意识地张开,几片金羽飘落在沈枝意脚边。他从未想过这个总是笑眯眯的人族医者,手腕上藏着这样的故事。
严浩翔后来呢?
他听见自己问。
沈欢后来我昏死了三天。
沈欢取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些散发着苦香的药膏。
沈欢醒来时发现那剂药根本没用。
药膏触到伤口的瞬间,严浩翔的翅膀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