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散步

黑狼在一处阴影里停下，前爪刨了刨地面，把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翻出来。表盘裂了，指针停在十点十七分。

沈清禾你捡到的？

沈清禾弯腰。

指尖碰到表带的一瞬间，背后传来少年压低的声音：

刘耀文它不吃火腿肠，它喜欢你。

沈清禾猛地直起身。

刘耀文从暗处走出来，黑发被汗水打湿，T 恤领口有一圈浅浅的盐渍。他双手插兜，肩膀很宽，腰线收进黑色运动短裤，长腿在月光下像一把拉满的弓。

黑狼精神体立刻蹿到他腿边，尾巴却朝着沈清禾摇。

那是犬科动物最直白的示好，刘耀文却别开眼，耳尖红了。

刘耀文抱歉，吓到你了。

他嗓音比夜风低。

刘耀文我……夜跑，它总爱乱跑。

沈清禾眨眨眼，视线在少年和狼之间来回几次，才反应过来。

沈清禾……这是你养的？

刘耀文顿了一下，含糊地“嗯”了一声。

黑狼不满地用脑袋拱他膝盖，像在反驳：谁是谁主人，你心里没点数？

沈清禾松了口气，把手表递过去。

沈清禾它好像捡到这个。

刘耀文没接，目光落在她指尖。

那只手很白，指节处却沾了一点颜料，是画稿上的青金石蓝。

他突然开口。

刘耀文沈清禾？

沈清禾愣住。

沈清禾……你认识我？

刘耀文别开眼，喉结动了动。

刘耀文校园墙……见过你获奖的插画。

其实是黑狼先记住的——上周她坐在图书馆台阶写生，耳机里漏出的音乐是《Howl’s Moving Castle》，狼耳一下就竖起来了。

沈清禾不好意思地笑笑。

沈清禾那你是……？

刘耀文刘耀文。

少年把耳机重新戴上，单只，另一只垂在锁骨处。

刘耀文体育学院，转学生。

黑狼趁机绕到沈清禾另一侧，尾巴扫过她小腿，像一条黑色的水流。

沈清禾被逗得发痒，忍不住又蹲下去揉它耳后。

沈清禾它叫什么名字？

刘耀文沉默两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刘耀文Luna。

其实是“月影狼族”的族名，但此刻说出来，倒像一句悄悄的情话。

黑狼 Luna 得寸进尺，前爪搭上沈清禾膝盖，湿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她下巴。

刘耀文眉心一跳，伸手想拽它后颈——

指尖却先碰到女孩的发尾。

那缕头发被夜风吹起，缠在他指节，带着一点洗发水微凉的薄荷味。

两人都怔了一下。

沈清禾先回过神，往后小小半步，发尾从他指缝溜走。

刘耀文蜷了蜷空掉的指尖，插回兜里，指腹却悄悄捻了一下，像留住什么。

姥爷要一起跑吗？

他突然问。

沈清禾下意识摇头。

沈清禾我……我只是散步。

刘耀文那我陪你走。

刘耀文说完才觉得唐突，补了一句。

刘耀文Luna 很久没这么兴奋了。

黑狼配合地转了个圈，尾巴扫过沈清禾脚踝，像在盖章。

跑道外圈，夜风把桂花香吹得悠长。

沈清禾把手机电筒关了，光线一下子暗下来，只剩远处教学楼的零星灯火。

她低头能看见 Luna 的影子，和她自己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个连体的剪影。

刘耀文走在外侧，肩膀偶尔擦过她手臂，体温透过薄卫衣传来，烫得她指尖蜷了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