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头发

严浩翔头发。

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严浩翔会挡视线。

沈清禾“啊”了一声，下意识用左手去拢，却忘了自己还在弹琴，指尖一滑，差点碰错和弦。

严浩翔轻笑，右手离开琴键，绕到她身后。玄凤精神体适时飞起来，嘴里衔着一根黑色发圈——不知什么时候从严浩翔手腕上褪下来的，绒面质地，坠着一颗小小的银色音符。

严浩翔别动。

沈清禾僵在原地。少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发间，动作轻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品。他先把长发拢到一侧，指腹不经意擦过她后颈，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

然后绕圈、收紧、打结——一个简单的低马尾，却因为他指尖的温度而变得格外漫长。

严浩翔好了。

严浩翔收回手，指尖在她发尾停留了一秒，像确认松紧是否合适。沈清禾从琴盖反光里看见自己——黑发温顺地垂在身后，银色音符在灯下闪了一下。

她忽然有点不敢呼吸。

严浩翔试试第三遍。

严浩翔重新把手放回琴键，尾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哑。

严浩翔这次，我把主旋律让给你。

沈清禾深吸一口气，右手落下。音符像被月光浸泡过，轻盈地填满整个琴房。

严浩翔的左手不再主导，而是像影子一样跟着她，偶尔在她停顿处补上一个小小的装饰音，像夜风里一片温柔的叶子。

弹到高潮处，沈清禾不自觉闭上眼睛。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钢琴的共振混在一起，分不清是谁在回应谁。最后一个和弦落下，余音在空气里震颤，久久不散。

安静。

严浩翔没有立刻起身。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从眉心到鼻尖，再到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玄凤精神体落在琴键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单音，像某种提示。

严浩翔沈清禾。

他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

严浩翔联谊晚会的四手联弹，就这首，好不好？

沈清禾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少年眼底有夕阳最后的余烬，亮得几乎灼人。她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最后只化成一个小小的点头。

严浩翔笑了，眼尾弯出一点好看的弧度。他忽然伸手，指尖在她发尾的银色音符上轻轻弹了一下，金属发出细微的“叮”。

严浩翔那就说定了。

他站起身，玄凤精神体飞回他肩头，羽冠蹭过他下巴。

严浩翔周三晚上，我来接你。

沈清禾目送他走到门口，背影被走廊的灯光拉得很长。少年在门边停下，回头看她，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无声的“嘘”——好像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琴房门合上，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沈清禾抬手碰了碰发尾，银色音符在指尖晃了晃，像一颗偷偷跳动的心。

窗外，夜色彻底沉下去。远处操场传来联谊晚会排练的鼓点，一下一下，和她的心跳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