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市第一中学的午休铃撕开闷热的空气,蝉鸣在扭曲的热浪里变得破碎。陈昊阳站在(A)班门口,脖颈处的青筋随着呼吸起伏。三天前,他亲眼看见邻班的周小川被抬上救护车,那少年惨白的脸上布满青紫的抓痕,而罪魁祸首正是眼前这个被称作“禁地”的班级。
“就这?”他嗤笑着踹开门,金属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阳光突然被云层吞噬,教室陷入诡异的半明半暗。四十瓦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交错的阴影,仿佛无数双扭曲的手在蠕动。
许昭宁擦拭红酒杯的动作停滞在半空,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凝成血珠。她慢条斯理地转动高脚杯,看着猩红酒液在杯底缓缓旋转,宛如凝固的血液。许昭然染着猩红甲油的指尖微微收紧,金黄的银杏叶碎成齑粉,簌簌落在木质地板上,粉末在空中悬浮片刻,竟诡异地排列出类似眼睛的图案。
黎清欢转着钢笔的手腕僵住,笔帽在指间画出危险的弧线,钢笔尖闪烁着冷光。萧済低头系鞋带的动作定格,骨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他身后的书包拉链不知何时自动滑开,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棒球棍,绷带缝隙间渗出暗红的污渍。
“新生走错教室了。”江语夕头也不抬,发间银铃随着呼吸轻响。她趴在课桌上,露出后颈狰狞的齿痕状疤痕,那疤痕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触手在皮肤下蠕动。江屿泽默不作声地将沾血的校服外套塞进抽屉,金属拉链碰撞的声音像锁链断裂,抽屉深处传来类似指甲抓挠的声响。
陈昊阳大步上前,猛地掀翻江屿泽面前的课本。泛黄的书页间飘落半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间隐约可见暗红纹路。凑近细看,那些纹路竟组成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装什么清高?”他扯住江屿泽的衣领,“不过是群靠校规庇护的窝囊废!”
空气骤然凝固。谢砚清把玩手术刀的动作戛然而止,刀刃在暮色中折射出冷光。他的铅笔盒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七把手术刀,刀柄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裴砚白对着镜子整理领带的手顿住,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他扭曲的笑容,镜中的人影伸出舌头,舔舐着嘴角并不存在的鲜血。
陆昭珩擦拭徽章的动作凝滞,青铜徽章上的裂痕渗出暗红液体,在桌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叶绾宁摩挲着褪色日志的手指突然攥紧,纸页间飘出一缕缕黑雾,黑雾在空中凝结成一张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白晏指尖缠绕的银杏叶无风自燃,灰烬悬浮在空中组成诡异的图腾,那图腾不断变幻,最终化作一个巨大的“死”字。
“第三遍,滚。”喻栖语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她倚着窗台,校服袖口露出的皮肤爬满蛛网般的裂痕,暗红液体正顺着纹路缓缓流淌。幽蓝火焰在她掌心跳动,将徽章映得如同燃烧的心脏,火焰中隐约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陈昊阳突然扯开校服领口,故意露出锁骨处的银质项链:“来啊!有本事——”
话未说完,许昭宁的红酒杯擦着他耳畔碎裂。猩红液体在地面蜿蜒成狰狞的图腾,玻璃碎片扎进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黎清欢的钢笔精准钉入他脚边的地板,笔尖没入三寸,笔杆上的花纹竟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一张张血盆大口。萧済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冰凉的匕首抵住他后颈,刀锋贴着皮肤划出一道血痕,血珠滴落在地,瞬间被地面吸收,留下焦黑的痕迹。
“知道为什么没人招惹我们吗?”江屿泽慢条斯理地捡起散落的课本,书页间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年被钉在银杏树上,胸口插着十二枚青铜徽章。照片背面,用鲜血写着“忤逆者的下场”。江语夕突然扯住陈昊阳的头发,银铃撞在他太阳穴上发出清脆声响:“因为和我们作对的人,都在地下长眠了。”
谢砚清轻笑一声,手术刀在指尖旋转出寒光:“你猜这把刀,解剖过多少自以为是的蠢货?”他卷起衣袖,手臂上布满细密的刀痕,每道刀痕旁都刻着一个名字。裴砚白镜中的倒影突然咧嘴露出尖牙,镜面渗出黑色黏液,黏液滴落在地,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陆昭珩收起徽章,金属碰撞声像是丧钟。他的校服口袋里,不断传出微弱的求救声。叶绾宁翻开日志,满页符咒在黑暗中泛着幽绿光芒,符咒上的文字仿佛活物般游动。白晏掌心的黑雾缠绕住陈昊阳的脚踝,所过之处皮肤迅速溃烂,露出森森白骨。
喻栖语起身时带起一阵腥甜的风,校服袖口的暗红痕迹在暮色中愈发刺眼。她抬手,陈昊阳的银质项链突然发烫,在皮肤上烙出焦痕,项链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诅咒文字。“既然想死...”她指尖划过陈昊阳的脖颈,一道血线应声浮现,鲜血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将陈昊阳牢牢束缚,“我们就送你一程。”
窗外的银杏叶突然疯狂舞动,在暮色中组成巨大的荆棘图案。荆棘上挂满了破碎的徽章和染血的校服碎片。惨叫声从教室深处传来,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乌鸦。乌鸦的翅膀上,也印着与徽章相同的纹路。
当保洁阿姨傍晚来打扫时,只发现走廊里散落着带血的校服纽扣,以及(A)班后门外,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正在无风自动。而教室里,许昭宁擦拭着新的高脚杯,黎清欢将染血的钢笔别回口袋,喻栖语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下一个,该谁了?”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教室角落的储物柜。柜门缝隙间,一双双泛着幽光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外面。
保洁阿姨握着拖把的手微微发抖,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干呕。当拖把擦过那滩暗红污渍时,地面突然泛起涟漪,倒映出无数只枯槁的手从地下伸出。她猛地抬头,却只看见A班紧闭的铁门,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黑雾,在晨光中诡异地扭曲成骷髅的形状。
第二天清晨,整个淮安市第一中学笼罩在压抑的气氛中。陈昊阳失踪的消息像瘟疫般蔓延开来,家长们围堵在校门口,要求校方彻查。但监控录像里的画面却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画面中的陈昊阳倒退着走进A班教室,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瞳孔里倒映着十二道扭曲的身影。
教导主任攥着失踪报告推开A班教室门时,入目是整整齐齐的十二张课桌。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在地面投下菱形的光斑,却照不亮角落那张布满抓痕的课桌。指甲缝里嵌着的青紫皮肉组织还泛着湿润的光泽,桌面上用鲜血画着的荆棘图腾正在缓慢蠕动,仿佛活物一般。
“陈昊阳同学?你们谁看见他了?"主任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响。许昭宁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新的高脚杯,猩红的红酒在杯中轻轻摇晃,“也许被后山的野狗叼走了吧。"她轻笑出声,杯壁上倒映出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獠牙。许昭然将新鲜的银杏叶放在课桌上,指甲深深掐入叶脉,绿色的汁液混着血丝缓缓流淌,在桌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
江语夕晃了晃发间的银铃,铃舌上还沾着暗红的碎屑,“早说了,和我们作对的人..."她突然凑近主任耳边,冰凉的气息让主任脖颈泛起鸡皮疙瘩,“都活不过当晚。"江屿泽默默将染血的校服外套塞进抽屉,金属拉链碰撞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丧钟。抽屉深处传来指甲抓挠的声响,混着低沉的呜咽,让人不寒而栗。
喻栖语倚在窗边,指尖摩挲着微微发烫的系统终端。第二轮清除倒计时的红光在她瞳孔里明灭,照亮她袖口下正在愈合的裂痕——那些伤口像蛛网般蔓延,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只留下淡淡的血痂。当晨读铃声响起时,陆昭珩擦拭干净的徽章突然渗出黑雾,缠绕在叶绾宁翻开的日志上。泛黄的纸页间,古老的咒文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发出细微的呢喃声。
白晏望着窗外的银杏林,飘落的叶子突然组成“祭品已就位"的字样。风掠过树梢,传来若有若无的哀嚎,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乌鸦。那些乌鸦的翅膀上,赫然印着与徽章相同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午休时分,隔壁班的林浅在操场角落意外拾到一枚青铜徽章。徽章表面冰凉刺骨,裂痕间渗出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当她鬼使神差地将徽章别在校服上时,整个人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荆棘状的纹路,从心口向四肢蔓延。A班教室里,十二道身影同时抬头,喻栖语轻笑出声:“新玩具送上门了。"
谢砚清把玩着手术刀走向林浅,刀刃映出少女惊恐的面容“别怕,"他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只是做个小手术而已。"裴砚白的镜子里,无数双手从镜中伸出,缠绕住林浅的脚踝,将她缓缓拖向镜面。江屿泽默默打开储物柜,里面整齐码放着失踪学生的物品——沾血的学生证、断裂的项链、还有半本写满求救信的笔记本。每一页纸上都画着相同的荆棘图案,字里行间浸透了血泪。
“欢迎加入。"黎清欢的钢笔抵住林浅喉间,笔帽滚落露出刻着“第37号"的印记,"要么成为我们的刀刃,要么..."她突然扯开林浅的衣领,银质项链应声断裂,“成为刀刃下的亡魂。"林浅惊恐地望向四周,这才发现A班所有人的影子都扭曲变形——那根本不是普通的人影,而是缠绕着锁链、手持利刃的恶鬼。
窗外的银杏林突然狂风大作,枯叶在半空组成巨大的沙漏。系统终端的倒计时跳至72小时,喻栖语身后浮现出血色荆棘图腾。当第一滴雨落下时,林浅终于看清那些雨滴根本不是水——而是暗红的血液,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储物柜深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陈昊阳的校服外套无风自动,衣角滴落的不再是水渍,而是粘稠的血珠,在地面晕开一朵朵妖异的花。
林浅的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发烫的青铜徽章上。裴砚白镜面伸出的手突然收紧,缠绕在她脚踝的黑雾化作锁链,将她整个人猛地拽向镜面。镜中倒影不知何时变成了浑身浴血的陌生女子,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黑色甲虫,正对着她诡异地微笑,嘴角撕裂到耳根。
“放开我!”林浅尖叫着挣扎,后背重重撞上课桌。江屿泽储物柜里传来的腐臭味愈发浓烈,麻布袋边缘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蜿蜒成扭曲的藤蔓图案。谢砚清的手术刀已经贴上她的脸颊,刀刃上还沾着褐色污渍,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僵硬。“别乱动,”他歪着头,刀尖挑起她一缕发丝,“伤口裂得太丑,我可不好缝合。”刀刃轻轻划过皮肤,一道血珠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妖异的花。
江语夕突然笑出声,银铃随着她的动作疯狂摇晃,发出尖锐的声响。“听说你哥哥在城西医院当护工?”她慢悠悠地晃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实时监控画面——林浅的哥哥正在值班室打盹,床头摆着全家福照片。“要是他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画面突然扭曲,监控里的哥哥脖颈诡异地扭转180度,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镜头。
“我答应!”林浅的哭喊戛然而止,绝望的泪水顺着刀刃滑落。喻栖语抬手,缠绕她的黑雾突然化作锁链,在她手腕烙下荆棘状的印记。暗红色纹路如同活物般在皮肤下蠕动,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明智的选择,”首领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第38号棋子。”说着,她指尖划过林浅的额头,少女眼前顿时浮现出令人战栗的画面:无数学生被钉在银杏树上,胸口插着青铜徽章,他们的鲜血浇灌着树下的荆棘丛,开出妖异的黑花。
与此同时,校长办公室的保险箱突然自动弹开。尘封的档案袋里,泛黄的名单上密密麻麻记录着从建校起失踪的学生。最新一行,陈昊阳的名字旁画着滴血的荆棘,而林浅的名字正在墨迹未干的下一行浮现。档案袋底部压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十二岁的喻栖语站在荆棘花丛中,身后悬浮着巨大的系统终端,红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夜幕降临,银杏林深处亮起幽蓝的火焰。陆昭珩将陈昊阳的徽章投入火中,青铜在高温下融化成诡异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叶绾宁翻开日志,空白的纸页自动浮现血字:“献祭完成,力量+10%。”白晏抬手接住飘落的灰烬,掌心的黑雾瞬间暴涨,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恶鬼虚影。恶鬼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整片天空的月光,树林里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却比狼嚎更阴森,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林浅蜷缩在A班角落,看着江屿泽从储物柜深处拖出一个麻布袋。腐臭的气息弥漫开来,袋口露出半截染血的校服衣角,布料上还粘着几缕头发。“该让新人熟悉工作了,”黎清欢将带血的钢笔扔给她,笔尖还在往下滴着暗红液体,“去把后山的血迹清理干净,记得用这个——”她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里面浑浊的液体正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这是白晏特制的清洁剂,能让所有痕迹彻底消失。”
林浅颤抖着接过瓶子,后山的血腥味已经顺着鼻腔钻入肺腑。当她跌跌撞撞地穿过荆棘丛时,月光突然被乌云遮蔽。腐肉堆积的土坑旁,十二道半透明的人影正在撕扯着什么,陈昊阳残破的校服挂在荆棘上,随风飘动。那些人影转头望向她,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绿的光,嘴里发出“咯咯”的怪笑。
“愣着干什么?”许昭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红酒杯里的液体已经变成了鲜红色,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还不快把这些……”她用脚尖挑起一块碎肉,肉块上还连着森森白骨,“处理干净?不然明天早操,这些可就出现在你哥哥的病床边了。”
林浅强忍着呕吐感开始工作,清洁剂接触地面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浓烈的刺鼻气味让她几乎窒息,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突然,她在土坑边缘发现了半块带齿痕的银杏叶吊坠——那是她上周送给哥哥的生日礼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将吊坠悄悄攥进手心,血腥味混着腐臭味让她几近崩溃。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林浅浑身湿透地回到教室。她的校服沾满泥土和腐液,口袋里的青铜徽章正在发烫,手腕上的荆棘印记在皮肤下跳动,仿佛有生命一般。喻栖语的终端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倒计时从72小时变成了48小时,红光映照着所有人脸上兴奋的表情。
“看来第二轮游戏要提前开始了,”喻栖语舔了舔唇角,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小猫咪,准备好露出你的爪子了吗?”储物柜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陈昊阳的校服外套无风自动,袖口的血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泽。而林浅攥着吊坠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荆棘印记顺着手臂,缓缓爬上了她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