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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凤阶方后薨

凤帷春深:陛下他只宠我一人

坤宁宫正殿的鎏金梁柱还在微微震颤,方眠的身体像断线风筝般撞上去的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血珠从她额角迸射出来,溅在明黄幔帐上,点点猩红像极了冬日梅枝上未化的残雪。

"娘娘——!"贴身宫女发出变调的尖叫,扑过去时方眠已经软倒在地。她的发髻彻底散了,灰白的发丝混着热血贴在脸上,整个人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袭象征皇后威仪的赭黄宫装被血浸透,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洇开一朵丑陋的花。

温迎下意识攥紧了袖口,指尖掐进掌心的嫩肉里。方才方眠撞柱的力道太大,连殿内供奉的青铜仙鹤都在案几上摇晃了两下。她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甜腥气,混着殿角龙涎香的余韵,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怪味。

"都慌什么。"楮羡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他缓步走到方眠身边,明黄色龙袍扫过地上的血渍,沾了几点暗红也浑不在意。方眠的眼睛还圆睁着,直勾勾盯着龙袍上盘绕的金龙,嘴角溢出的血沫随着她最后的呼吸咕嘟作响。

"帝王...无情..."断续的气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血沫,"楮羡...你终究...众叛亲离——"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她突然放大的瞳孔里。那双眼睛死死瞪着,倒映着殿顶摇晃的宫灯,像两只盛满怨毒的血碗。

楮羡蹲下身,用银簪挑起方眠散落在脸上的湿发。他的动作很轻,指尖触到她额角致命伤时甚至微微停顿,可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检查一件摔坏的瓷器。

"李德全。"

"奴才在。"总管太监连滚带爬地上前,脑门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陛下,奴才这就传太医——"

"不必了。"楮羡打断他,将沾血的银簪扔回盘丝嵌宝螺钿盒,"已经没气了。"他站起身,龙袍下摆的金线绣龙在血泊边擦过,"皇后薨逝,传朕旨意,以贵妃礼薄葬。"

"奴才遵旨!"李德全磕头的动作僵了一下,终究没敢抬头,"只是...此事是否需向太后禀报?太后娘娘不日即将回宫......"

"回宫再说。"楮羡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秋风,"先把这里清理干净。"他说完转身就走,经过温迎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没说话,只递过来一个眼神。

温迎立刻明白了。她看着宫人小心翼翼地用绣帕擦拭地上面目全非的血迹,突然注意到方眠蜷曲的右手。那只手还保持着死前紧握的姿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缝里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等等。"温迎走过去,蹲下身时故意让披风垂落,遮住旁人视线。她的指尖刚触到方眠的手指,就被那冰凉僵硬的触感刺得一颤。这双手前一刻还死死攥着她的手腕,现在却像段被丢弃的木头。

"娘娘?"旁边的老嬷嬷想上前,被墨书不着痕迹地挡住。

温迎飞快地掰开方眠的手指,里面是个被血染透的锦囊。锦囊用暗纹锦缎缝制,边角绣着极小的缠枝莲,正是去年万寿节时盛行的样式。她指尖滑过锦囊表面,感觉到布料下硬物的轮廓,心脏猛地一跳。

"陛下,"温迎起身时若无其事地将锦囊塞进袖中暗袋,"方后...面色有异,似乎是中毒而亡,并非仅仅撞柱之伤。"

楮羡正站在殿门口看飘落的梧桐叶,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眼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哦?"楮羡扬了扬眉,"那朕倒要仔细查查了。温迎,你随朕来偏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西侧偏殿,刚关上门,楮羡就靠在描金衣架上扯了扯领口。龙袍领口勒得太紧,他喉结滚动时能看见里面凸起的锁骨。温迎这才发现他鬓角也沾了点血迹,不知是怎么弄上的。

"袖中是什么?"楮羡开门见山。

温迎将血糊糊的锦囊放在紫檀木桌上,用银簪小心挑开。里面滚出半块玉佩,还有一卷用油布包着的字条。玉佩裂成了两半,上面刻着的"方"字被血染得模糊不清。

"这是..."温迎展开字条,瞳孔骤缩,"魏大人?这'魏'字......"

"魏书良。"楮羡接过字条冷笑,"丽妃的舅舅,吏部左侍郎。方相的门生。"他将半块玉佩拿在手里掂量,"方眠倒也算聪明,留了这么个后手。"

温迎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口掏出那支刻着"方"字的梅花金簪:"陛下还记得这支簪子吗?臣妾在秀儿贴身衣物里找到的,与丽妃平日里戴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

楮羡接过金簪,指尖摩挲着簪头精致的花蕊:"丽妃心思比方眠深多了。方相以为自己能利用后宫,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温迎耳尖,"布防图是假的,朕故意让方相得到,引蛇出洞。"

温迎的耳朵瞬间烧起来,下意识想后退,后腰却抵住了冰冷的多宝阁。楮羡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龙涎香将她包围,这个距离近得能看清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还有眼底密布的红血丝。

"所以北狄撤军..."温迎的声音有些发紧,感觉他的手已经搭在了自己腰侧,隔着薄薄的披风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温度。

"北狄内部生乱,与方相无关。"楮羡的手指轻轻碾过她腰间的系带,声音低沉得像情人间的呢喃,"但通过此事,朕已知朝中哪些人不可信。"他的拇指擦过她披风上绣着的银线桂花,"包括母后从行宫带回的那些禁军统领。"

温迎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此刻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好像不管外面有多少阴谋诡计,只要回到她这里,他就能卸下所有防备。

"陛下早知方后会..."温迎的话没说完就被楮羡打断。他突然低头,鼻尖蹭过她的耳廓,带起一阵战栗。

"她性子刚烈,却非成大事者。"楮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这步棋,在朕意料之外,却也不算坏事。"他的手滑到她的后颈,轻轻捏住那块柔软的 flesh,"至少......"

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

"陛下,丞相大人携文武百官在宫门外求见!"

楮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捏着她后颈的手也骤然收紧。温迎能感觉到他指甲陷进自己皮肉里的微痛,还有他身上瞬间暴涨的戾气。

"知道了。"楮羡松开手,转身整理龙袍时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仿佛刚才的温情从未存在过,"李德全会处理。你先回凤仪宫,锦囊中'魏'字的事情,朕会派人查清。"

温迎点头,看着他推开偏殿门走出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窒息。方才他掌心的温度还残留在她后颈,可那温度里藏着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帝王巩固权力的手段?

墨书在外面轻轻敲门:"娘娘,该走了。外面起风了。"

温迎收起桌上的锦囊,将半块玉佩塞进贴身荷包。掀开帘子走出去时,正看见方后的尸体被宫人用白绸裹着抬出来。经过她面前时,那裹尸布突然滑开一角,露出方眠圆睁的眼睛。

温迎猛地停住脚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那双眼睛里没有了怨毒,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白,像两颗蒙尘的弹珠。她忽然想起方眠说过的话:"若有来生,本宫再也不要做这宫墙里的困兽了。"

"娘娘?"墨书扶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臂。

温迎定了定神,看见远处回廊的阴影里站着个素衣女子。风掀起她遮面的轻纱,露出一张美艳却冰冷的脸。丽妃正把玩着一支梅花金簪,看见温迎望过来,竟对着她遥遥一笑,那笑容里藏着的得意和挑衅,像淬了毒的针。

温迎的心猛地一沉。那支金簪,果然和她在秀儿身上找到的一模一样。

"走吧。"温迎收回目光,挺直脊背往前走。宫道两旁的银杏树叶子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像无数人在窃窃私语。她能感觉到周围探究的目光,那些隐藏在廊柱后的视线,如同暗处窥伺的毒蛇。

走到宫门口时,果然听见外面传来文武百官的吵闹声。方相苍老的声音尤为刺耳,一遍遍地哭喊着"皇后娘娘冤屈",夹杂着要求面圣的叫嚣。温迎隔着朱漆宫门,仿佛能看见那些官员脸上或真或假的哀痛,还有眼神深处涌动的算计。

"镇国公府军功赫赫..."\

"贵妃娘娘未免太过跋扈..."\

"帝王无情啊..."

断断续续的议论声顺着门缝飘进来,像细小的冰锥扎在温迎心上。她攥紧袖中那半块染血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方眠死了,但这后宫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走下凤阶时,一片银杏叶落在她的手背上。那叶子已经被秋霜染成金黄,脉络分明,像极了她此刻的处境——看似美丽,实则早已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温迎抬头望向天边,乌云正从西北角压过来,看样子今晚又要下雨。她忽然很想念边关的风,想念爹教她骑马时扬起的尘土,想念那些没有阴谋算计,只有烈酒和豪情的日子。

"娘娘,仔细脚下。"墨书扶住差点被台阶绊倒的她。

温迎站稳身形,看着通往凤仪宫的青石板路。这条路和她入宫那天一样长,只是今天,路的尽头似乎藏着更深的黑暗和未知。

她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继续往前走。风吹起她月白的披风,像一只即将展翅的巨大蝴蝶,在血色黄昏中艰难地飞过雕梁画栋的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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