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周遭灯火阑珊，人声鼎沸。温景之收了扁担放在小巷里。穿过人群来到近处。

偌大的红漆木楼挂着题有“醉香阁”的描金木匾，木匾上方的楼台上就是桑九和几位女子。

温景之心中疑惑桑九为何下山，又觉事情蹊跷。这时，正招揽客人的几位小娘子笑呵呵的上来，簇拥着他来到里面。

惊得他汗流浃背。

刚进到里面，一位满面红光的老妈妈笑着凑来。

“这位公子真是好俊，要挑什么样的姑娘，我给你找。”

温景之闻到铺天盖地的胭脂味，强忍不适，温声道：“在下是来找人的，不必劳烦。”

他说话总带着一股温文儒雅的调子，像是皎皎月光被焐为一摊春水。纵使人想气也气不出来。

老妈妈问：“公子是想找谁？”

“二楼楼台上的那位少年。”

“认识？”老妈妈挑眉，看眼前人一副老实的样子，嗤笑一声，且领他上去。

“嗯……”

老妈妈敲门，门开后两名艳丽女子笑着唤了声妈妈好，瞥见一旁的温景之后又羞答答地低下脸。

楼台深处传来一名女子娇笑连连，又闻少年笑语盈盈：“姐姐~你过来帮我。”

温景之听得面红耳赤，开口，“桑九？”

声音戛然而止。

桑九噙着泪水过来，一张俊脸憋的通红，明明比温景之高出半个头，此刻却哭的像个小娃娃，纤细的大手不知何时落在温景之手上。

桑九眼角挂着泪花，正可怜巴巴地拿手去擦。他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乖巧得紧，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还藏着数不尽的泪珠，颤颤巍巍地唤了一声：“温道长。”

旁边的老妈妈和几位女子垂头轻笑。

温某人：……

正想出言解释，一双泪汪汪的亮眼睛撞上他的视线。温景之无奈，安抚似的拍了拍那双大手。

“不要哭了。”

桑九吸鼻子，在温景之看不到的视线下目光沉沉的扫了眼一旁的人。

几人畏缩的垂头，轻悄悄的走了。

“温道长，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桑九带他坐下，翘着二郎腿，撑着侧脸看他笑。

温景之不禁怀疑，眼前的少年刚刚哭过吗？

“你为何下山？”他非常严肃的问。

桑九漫不经心的回答：“臭老头太吵，想下山来找你玩。”

温景之苦笑道：“山下人心叵测，你不怕被人发现你是个妖精？”

“我隐藏的很好。”桑九仍旧撑着侧脸盯着他笑。

温景之被盯得有些不舒服，奇怪问：“那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唇角微扬，那双澄澈的眼眸中仿佛流淌着星河璀璨。

实在招架不住啊。

他语气散漫道：“这楼最高，看你卖菜看得最清楚。”

温景之眉心突兀地跳，也笑了。

他的笑容相比之下，极浅极淡，却让人如沐春风般舒适安心。

尽管处处透着不合理，温景之也没有多问，能相识即有缘。

他起身跨出门槛，蓦然回首，身后的灯火辉煌竟像是成了画卷般的背景，衬得他柔光耀耀。

“走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