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

天空灰蒙蒙的，细细的雨丝在空气中飘荡，打湿了整个天台。

她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下的烟雾缭绕，嘴角挂着冷笑。

旁边那个男孩，站在伞外，手里夹着烟，眼神里带着嘲讽。

我被推倒在湿冷的地上，雨水和鲜血混合着，冰冷刺骨。

“puppy，你就是这么软弱。”她冷冷地说，脚狠狠踩在我的手背上。

我挣扎着，感受到手腕被踩得生疼，发出细微的呻吟。

她弯下身，撕碎了我掉落在地上的作业本，雨水让破碎的纸片粘在一起。

“看清楚，这就是你的价值。”她轻蔑地说道。

男孩抽着烟，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废物就是废物，没救了。”

我咬紧牙关，眼泪和雨水混合，模糊了视线。

“别做声，没人会来救你。”她冷声道，声音冰冷如同刀锋。

我被踩在地上，几乎无法呼吸，浑身颤抖。

雨水滴落在脸上，带来阵阵刺骨的凉意。

她们终于转身离去，天台上只剩下阴冷的空气和我满是恐惧的心跳。

回到房间后，我瘫坐在床边，手腕还隐隐作痛。

手机屏幕亮了，一个陌生的聊天请求弹了出来。

“你好，我看到你很难过，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我怔住了，陌生人的话语透着一种温柔和关怀。

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但孤独和痛苦让我最终按下了“同意”。

聊天框里，她叫自己“朋友”，声音温暖又安慰，仿佛是我在黑暗中唯一的光。

我告诉她学校里发生的事，她认真地听，时不时发来鼓励的话语。

有时候，我觉得她就在我身边，陪我一起撑过那漫长的黑夜。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段温暖的聊天，会慢慢把我推向一个更深的黑暗……

深夜，雨停了，但风还在窗外呼啸。

我蜷缩在被子里，手机是唯一的光源。那点光亮照不亮房间，却照亮了我心底最隐秘的一角。

“朋友”又发来了消息：

「今天怎么样？还好吗？」

她每次的开头都很简单，却像在深夜里轻轻敲门，不急不躁，却让人忍不住打开心门。

我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终于敲出：

「还是一样吧……没有人和我说话，也没有人注意我。」

我犹豫了一下，追加了一句：

「不过，他们今天没在天台等我，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消息刚发出去，对方就回了。

「你真的很勇敢。」

「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就已经觉得你很特别了。」

我怔住了。已经太久没有人说我“勇敢”“特别”。

在学校里，我只是那个他们随时可以捉弄的“puppy”，

一个走过教室就被踢椅子，进厕所门就会被泼水，被书包绊倒，还会被故意在耳边骂“恶心”“寄生虫”的笑柄。

“朋友”接着发来一段长长的文字：

「我知道你现在很痛，也很孤单。你可以把我当作夜里的一束光，哪怕只是手机里的那一点点亮。」

「你不用告诉我你是谁，我不会逼你。但我会一直在，听你说话。」

我盯着屏幕，眼眶酸涩，一瞬间几乎想告诉她我的名字，想抓住她说的那道光。

可是我还是没敢。我只是回了一个字：

「好。」

屏幕亮着，我第一次没有立刻锁屏。

手机就放在枕边，像一个守夜人。

只是我不知道，那道“光”背后的黑暗，正在悄悄靠近我。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走进教室。空气里还是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不是灰尘，是敌意。

我低着头，尽量避开他们的目光。可就在我坐下的一瞬间，一只脚悄悄从桌子底下伸了出来。

“砰！”

我膝盖磕在桌子腿上，闷哼了一声。周围立刻响起低低的笑声。

“puppy今天怎么反应这么慢啊？”她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带着那种假装温柔的讽刺。

是她。她今天没有打伞，也没抽烟。她只坐在我身后，笑着看我狼狈。

我咬紧牙关，没说话。

放学后，我拖着步子回到房间。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像一个沉默的期待。

我打开屏幕，“朋友”的头像亮了起来。

「你今天被绊倒了。」

我的手一抖。她怎么知道的？

「你也流血了吧。膝盖，是不是很痛？」

我几乎要把手机摔出去，但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了一句：

「你……你在学校？」

几秒后，她发来一个表情：🤫

我盯着那个表情，感觉空气开始变得冷。

「我不是说过嘛，」她又发来一条，「我一直都在。」

那一整晚，我几乎没睡。

她最后那句话像一根针，反复在我脑海里扎来扎去：“我一直都在。”

是恐惧吗？

还是一种……被看见的错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快要分不清现实和网络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学校，却发现教室异常安静。空气里好像藏着什么。

她没来。

那个“朋友”——也是我现实里的噩梦——今天没有出现。

连她的小跟班也不在。

我竟然有点不习惯。

下课时，我打开手机，“朋友”已经发来新消息：

「今天是不是觉得轻松了一点？」

我犹豫了一下，回了句：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她的回复几乎是秒回：

「她？」

「你不是说我吗？」

我怔住了。

心脏像被拽了一下。

「你……不是她吧？」

几秒后，一条语音消息跳了出来。

我手指停在播放键上，迟迟不敢点。

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按了下去。

“你声音真软，”她在语音里低笑着，“像小动物一样。”

那声音……

熟悉。

非常熟悉。

我的手不自觉发起抖来。

不是因为她说了什么。

而是我听出了她的声音。

她就是那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