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狭小的破庙内炸响，程淮安拉着叶昭滚进神龛后的暗道。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脚下的台阶长满青苔，稍不留神就会滑倒。身后传来追兵的叫骂声，叶昭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别出声，这里有机关。”
黑暗中，程淮安听见细微的齿轮转动声。叶昭摸索着墙壁，指尖触到凸起的石块，轻轻一按，头顶的暗格突然落下一排淬毒的竹箭。惨叫声从身后传来，程淮安松了口气，却听见更令人心惊的声音——地下水奔涌的轰鸣。
“不好！”叶昭脸色大变，“触动了自毁机关！这条暗道通向长江，淹水只是时间问题。快走！”
两人跌跌撞撞地往前跑，水位很快漫过脚踝。程淮安感觉肺部快要炸开时，终于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光。出口是个废弃的地窖，堆满了油纸包裹的物件。叶昭撕开一个油纸包，露出泛黄的地图和加密电文。
“这是...地下党的秘密据点。”叶昭抹去脸上的水渍，“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发现了内奸的事。程淮安，你看这个。”她展开一张烧焦的纸片，上面用密码写着：“叛徒代号‘夜莺’，藏身于...”字迹到此为止。
地窖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程淮安和叶昭迅速躲进木箱后，只见三个穿着便衣的人举着火把走进来。为首的中年男人捡起地上的电文，冷笑一声：“果然在这里。叶姑娘，程小兄弟，别躲了。”
叶昭猛地站起，短刀直指对方咽喉：“王老板？你不是在南京开布庄的商人吗？”
被称作王老板的男人不慌不忙地推开刀刃：“准确来说，是前地下党联络员。‘夜莺’这个代号，还是我起的。”他身后的两人举起枪，“把密电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们个全尸。”
程淮安注意到王老板腰间的玉佩——和在蒙面人尸体上发现的碎片一模一样。他悄悄握紧拳头，突然大喊：“叶昭，左边！”趁敌人分神的瞬间，抓起木箱砸向持枪的两人，叶昭则如鬼魅般贴近王老板，短刀抵住他的颈动脉。
“说！内奸是谁？”叶昭的声音冷得像冰。
王老板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你们以为抓住我就够了？南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夜莺’的眼睛。等着吧，天亮之后，整个栖霞山都会变成火海......”
话音未落，地窖的墙壁突然炸开。硝烟中，程淮安看见日军的膏药旗在火光中飘扬。叶昭拽着他往后退，却听见王老板的惨叫——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胸膛，箭尾绑着的纸条随风展开，上面用血写着：“夜莺已除，速撤。”
“是周连长的字迹！”程淮安惊呼。叶昭却脸色惨白：“来不及了。地窖被封死了，我们......”她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头顶的石块开始坠落，江水顺着裂缝倒灌进来。
在最后的黑暗中，程淮安紧紧抱住叶昭。他不知道这次，他们是否还能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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