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直升机的探照灯刺破迷雾，林砚白抱着昏迷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出水厂，陈墨举着电磁脉冲枪殿后，枪管还在冒着青烟，身后，沉淀池的污水翻涌如沸，那些戴着银色面具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的瞳孔中，六边形轮廓愈发清晰，仿佛要将整个城市都吸入深渊

"砚白！"陈墨突然拽住他的胳膊，"你看她的手腕！"林砚白低头，女孩原本被割开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镜面般光滑的疤痕，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冷光，更令人心惊的是，那疤痕竟在缓缓蠕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镜子碎片在皮肤下游走

警笛声由远及近，增援的特警部队终于赶到，林砚白将女孩交给医护人员，转头望向仍在冒烟的水厂，沈清歌和夜麟的七重镜像虽然消失，但他知道，这场较量远未结束，对讲机里不断传来新的警情：市中心广场的巨型LED屏再次亮起诡异画面，地铁隧道里发现用鲜血绘制的镜面符号，甚至有居民报警称家中镜子里出现陌生的人影......

"陈墨，调取所有监控，重点排查红衣女子和银色面具人"林砚白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沙哑，"通知技术科，分析女孩伤口的组织样本，还有那些黑色羽毛的成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颤抖的手上，"对了，帮我联系心理医生，我需要做一次全面的心理评估"

回到警局时，天已经蒙蒙亮，林砚白推开证物室的门，沈清歌的档案袋安静地躺在桌上，他翻开泛黄的纸张，一张照片滑落出来——照片里的沈清歌穿着白大褂，站在实验室的镜子前微笑，身后的黑板上写满复杂的公式和符号，林砚白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倒影嘴角上扬的弧度，比现实中的沈清歌多出了几分阴冷

"林队，有新发现！"陈墨抱着一摞资料闯进来，"技术科在黑色羽毛里检测出一种新型致幻剂，成分和当年沈清歌在医学院的研究课题高度吻合，还有这个......"他调出电脑里的监控录像，画面中，戴着银色面具的女人正在商场里分发红色连衣裙，她的动作优雅从容，像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林砚白凑近屏幕，女人的银色面具上刻着细小的镜面花纹，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当她转身时，脖颈处的一道疤痕若隐若现——和商业街那个女人如出一辙"查她的身份，所有和沈清歌有关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林砚白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深夜，林砚白独自来到教堂，空荡荡的大厅里，月光透过彩色玻璃洒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他站在祭坛前，想起女孩被绑在三棱镜上的模样，想起沈清歌七重镜像说的话："恐惧就是最好的祭品"突然，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林砚白迅速转身，却只看到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

那倒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举起右手，掌心赫然浮现出一个镜面符号，林砚白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童年的储藏室、父亲的葬礼、还有每次出警时内心的恐惧。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眼时，倒影已经恢复正常

"林警官，别来无恙"阴鸷的男声从头顶传来。林砚白抬头，夜麟正坐在彩色玻璃穹顶的横梁上，黑袍随风飘动，磷粉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你以为打碎镜子就能阻止第七重暗示？太天真了"

林砚白握紧配枪："沈清歌呢？让他出来！"

夜麟发出一阵张狂的笑声："沈清歌？他不过是我创造的容器，现在，该是第七重暗示真正降临的时候了"话音未落，教堂的所有镜子同时亮起，无数个夜麟的身影从镜中走出，他们手中的匕首折射出冷冽的光芒

林砚白感觉后颈发凉，他知道，这一次，他面对的不只是一个敌人，而是整个城市的恐惧，当第七道裂痕出现，当所有的镜子都成为通向深渊的入口，他能否找到破解第七重暗示的关键？

就在这时，林砚白口袋里的十字架吊坠突然发烫，他伸手握住吊坠，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清醒，记忆中，母亲临终前的话在耳边响起："真正的力量，来自内心的光明"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配枪，对准最近的镜子："来吧，我不会再被恐惧支配！"

教堂里，枪声与碎裂声交织，镜中的幻影在光芒中逐渐消散，然而，当林砚白冲出教堂时，他看到城市的上空，六边形轮廓已经完全成型，宛如一个巨大的牢笼，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而在各个角落，无数红衣女子正在对着镜子，画出那个致命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