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刑侦支队的防弹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声。陆沉川将最新一起凶案的照片摔在会议桌上，七张照片依次排开，每具尸体的额头上都印着同一道诡异的血痕——蜿蜒扭曲的线条组成类似图腾的图案，像是某种未被破译的文字。
“第七名受害者，女性，28岁，美术老师。”陆沉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凶手作案手法越来越娴熟，这次甚至用受害人的指甲蘸血作画。鉴证科在现场只提取到一枚残缺的鞋印，尺码42，男性。”
会议室陷入死寂，唯有投影仪的蓝光在众人脸上明灭。就在这时，敲门声打破沉默。警员推开房门，领进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那人摘下兜帽，露出苍白精致的面容，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慵懒，却又在目光扫过照片时骤然锐利。
“周砚辞，犯罪侧写师兼画像师。”局长起身介绍，“公安部特别推荐的专家，擅长通过犯罪现场的细节还原凶手心理画像。”
陆沉川皱眉打量眼前的人。周砚辞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素描本，指尖沾着未干的炭粉，浑身上下透着股散漫劲儿，完全不像个正经警探。
“连环杀手的惯用手是左手。”周砚辞突然开口，修长的手指点在照片上，“注意看血痕的走势，从右至左的拖曳痕迹说明凶手是左手持械。而且——”他突然凑近照片，鼻尖几乎要贴上受害者的额头，“这些线条不是随手乱画，每个转折点的角度都精准到令人发指，凶手很可能接受过专业的美术训练。”
陆沉川瞳孔微缩。他研究了三天都没发现的细节，竟被这人一眼看穿。更让他在意的是，周砚辞身上散发的气场——那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仿佛他才是这场狩猎的主导者。
“还有更有趣的。”周砚辞翻开素描本，快速勾勒几笔，一张模糊的人脸跃然纸上，“根据现场血迹喷溅角度和尸体摆放位置，凶手身高在185cm左右，体型偏瘦，左撇子，年龄28-35岁。最重要的是——”他顿了顿，用炭笔重重描了描画像的眼睛，“这人有严重的强迫症，他执着于用血绘制图案，不是为了挑衅警方，而是在完成某种仪式。”
会议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陆沉川盯着画像，心跳突然加快。周砚辞画出的眼睛，与他在监控里捕捉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有着惊人的相似。
“你怎么确定？”陆沉川强迫自己冷静，“仅凭几条血痕就下结论，未免太草率。”
周砚辞抬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起身走到白板前，用红色马克笔将七起案件的案发地点连在一起，一个完美的北斗七星图案赫然显现。
“看见没，陆队长。”周砚辞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低沉，“凶手在以这座城市为画布，用受害者的鲜血绘制星图。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他下一笔落在哪里。”
窗外惊雷炸响，陆沉川望着周砚辞被闪电照亮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迎来了一个比凶手更危险的对手——一个聪明到令人脊背发凉，却又让人无法移开视线的男人。
“从现在起，周砚辞加入专案组。”陆沉川收回目光，将地图拍在桌上，“重点排查全市美术院校、画室，还有天文爱好者协会。记住，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散会后，陆沉川收拾文件时，发现周砚辞的素描本落在椅子上。他下意识翻开，却被里面的内容惊得呼吸一滞——除了凶手画像，还有一页用速写记录着会议场景，其中一幅正是他低头沉思的侧脸，笔触凌厉，连睫毛投下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喜欢吗？”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周砚辞不知何时折返，倚在门框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陆队长，我们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陆沉川合上本子，将其扔回对方手中，转身时耳尖微微发烫。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场猫鼠游戏，而他，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