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刑侦支队依旧灯火通明，陆沉川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面前摊开的二十份档案里，每一份都记录着与美术或天文相关的失踪人口。周砚辞倚在文件柜旁，修长手指夹着炭笔，在素描本上快速勾勒着什么，纸张摩擦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陆队长，你有没有想过凶手选择‘北斗七星’的深意？”周砚辞突然开口，笔尖重重戳在地图上代表第七个案发现场的红点，“天文爱好者协会里，有个传说中的‘天玑会’——他们相信通过特定仪式，可以召唤出‘星轨守护者’。”
陆沉川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周砚辞眼底跳动的兴味：“你从哪知道这些？”
“昨天下午去美术学院走访时，在图书馆发现了本1987年出版的《星象图腾学》。”周砚辞翻开素描本，内页贴着泛黄的书页复印件，“上面记载着与案发现场一模一样的符号，而绘制者正是‘天玑会’初代会长——一位因精神分裂症住院的天才画家。”
空气骤然凝固。陆沉川的目光锁定在复印件右下角的签名——“顾明渊”，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三个月前失踪的知名油画家档案里。他抓起电话：“技术科，立刻调取顾明渊的就医记录和所有作品！”
就在这时，周砚辞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个匿名号码，接通后，电流杂音中传来刻意变调的男声：“陆队长，周先生，游戏该进入下一阶段了。”不等两人反应，对方挂断电话，同时传来新消息提示音——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一个穿黑色斗篷的身影正将昏迷的红衣女子拖进废弃教堂。女子脖颈处的项链在月光下一闪而过，陆沉川瞳孔骤缩——那正是他妹妹陆晚晚失踪前戴的护身符。
“立刻定位IP地址！”陆沉川抓起配枪，声音冷得能刮起冰碴。周砚辞却突然拦住他，指尖按在手机屏幕上反复播放录像：“等等，看凶手走路的姿态。”画面里，黑影迈出的左腿明显比右腿僵硬，“和之前案发现场的鞋印对比，着力点完全不同。”
陆沉川僵在原地。难道除了左撇子的主犯，还有另一个帮凶？
二十分钟后，警车停在圣玛格丽特教堂外。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雨水顺着斑驳的彩色玻璃蜿蜒而下，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陆沉川带队冲进教堂，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祭坛，中央用鲜血绘制的巨大符号还在散发腥甜气息。
“晚晚！”陆沉川的喊声在穹顶下回荡，却只换来空洞的回音。周砚辞蹲在符号旁，用镊子夹起半片沾血的羽毛：“这是孔雀翎，而且经过特殊处理，羽毛尖端沾着荧光剂。”他突然抬头，用手电照向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羽毛在光束中显现，拼凑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他在嘲讽我们。”周砚辞轻笑一声，眼底却毫无笑意，“凶手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些羽毛不仅是装饰，更是倒计时。”他指着羽毛排列的角度，“当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照射进来，这些荧光剂会在地面投射出下一个案发现场的坐标。”
话音未落，陆沉川的对讲机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陆队！天文馆顶楼发现可疑人员！目击者称看到有人穿着红衣站在天台边缘！”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冲向警车。暴雨敲打着挡风玻璃，陆沉川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后视镜里，周砚辞正专注地在素描本上速写，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在衣领处晕开深色痕迹。
“你在画什么？”陆沉川打破沉默。
“第七个受害者的心理画像。”周砚辞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根据凶手留下的线索，这次的猎物应该是个对星空有着近乎偏执热爱的人，而且......”他顿了顿，将画纸转向陆沉川，画面上的女孩脖颈处赫然戴着和陆晚晚同款的护身符，“凶手在故意激怒你。”
陆沉川猛地踩下刹车，警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划出长长的水痕。天文馆巨大的穹顶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顶楼的探照灯扫过云层，照亮天台上那抹鲜艳的红色。周砚辞推开车门的瞬间，陆沉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小心，这次的陷阱......”
“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周砚辞反握住他的手，指尖的炭粉在陆沉川手背留下深色印记，“但放心，陆队长，我不会让他在我的画布上随意涂鸦。”
雷鸣炸响的瞬间，两人冲进天文馆。旋转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当他们终于抵达顶楼，眼前的景象却让呼吸停滞——天台上散落着数十幅画作，每一幅都描绘着红衣女子坠落的瞬间，而正中央的画架上，是一幅未完成的自画像，画中男人的脸被刻意刮花，只留下与周砚辞极为相似的眉眼轮廓。
“欢迎来到最终章。”阴冷的男声从背后响起。陆沉川和周砚辞同时转身，只见穿黑色斗篷的人正用匕首抵住陆晚晚的咽喉，月光透过云层，照亮他面具下左眼处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陆沉川追捕嫌犯时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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