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星际种子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像持续不断的雷暴。田小琦被铐在舱壁上，透过防弹窗能看到云层下蜿蜒的海岸线。零坐在对面，异色瞳孔反射着仪表盘的冷光，军靴尖有节奏地轻点昏迷中的严浩翔肩膀。

"别装了。"零突然踹向严浩翔肋骨，"我知道你十分钟前就醒了。"

严浩翔的眼皮纹丝不动，但田小琦注意到他的呼吸节奏变了——每次零的靴子接触他身体时，呼气会延长0.5秒，这是他们同居期间她发现的微表情之一。

零冷笑一声，从战术腰包抽出针剂。田小琦猛地挣动镣铐："你要干什么？"

"让他做个好梦。"零将针头扎进严浩翔颈动脉，推入某种荧紫色液体，"母亲想看看他记忆深处的Ω起源。"

严浩翔的身体立刻绷成反弓形，喉咙里挤出野兽般的低吼。田小琦的镣铐割破手腕皮肤，鲜血顺着手臂滴在机舱地面。她眼睁睁看着严浩翔的虹膜变成不透明的金属色，皮肤下浮现出比地下祠堂更复杂的金色纹路——这次不再是Ω符号，而是某种像分形几何又像星图的图案。

"漂亮吧？"零用匕首挑开严浩翔的衣领，"严家祖传的星际导航图。光绪年间那颗陨石带来的不止是蓝宝石..."

直升机突然剧烈颠簸。零撞上舱壁的瞬间，严浩翔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他看向田小琦，金色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冷静，微微摇头示意她别出声。

"我们到了。"零拽起严浩翔，枪口抵住他后腰，"南极度假愉快，两位。"

刺眼的白光淹没视野。当田小琦再次看清东西时，已经站在球形实验室中央。这里比全息影像中更令人窒息——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屏幕上显示着全球十七个实验室的实时画面，每个画面里都有个与田明玉容貌相似的孕妇，腹部亮着相同的Ω光纹。

悬浮在中央的田明玉本体睁开眼睛。她的头颅连接着更多光纤，腹部隆起程度比田小琦记忆中更大，皮肤薄得几乎透明，能直接看到里面流动的蓝光。

"欢迎回家。"田明玉的声音同时从所有扬声器传出，"我的容器们。"

田小琦的镣铐自动解开。她扑向严浩翔，却被无形的力场弹开。更糟的是，她腹部的光纹突然与田明玉腹部的光芒同步脉动，剧痛如海啸般席卷全身。

"感觉到了吗？"田明玉的本体微笑，"我们的小宝贝在打招呼呢。"

零粗暴地拖起田小琦，将她按在扫描台上。机械臂刺入她腹部时，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有种诡异的抽离感——就像灵魂被拽出一部分。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凝结。田小琦看到自己子宫内悬浮着个发光的能量体，形状不断在胚胎与复杂几何体间变换。更惊人的是，这个能量体通过无数光丝与田明玉腹部的光团相连，而连接点正是她颈间的蓝宝石项链。

"量子纠缠的美妙之处。"田明玉叹息，"一个意识，两个载体。当你们在车库触发基因共振时，我的转移就开始了。"

严浩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金属质感："你偷了严家的星际种子。"他的金色瞳孔锁定田明玉，"那颗陨石里封存的是Ω文明的基因库。"

实验室灯光忽明忽暗。田小琦惊愕地看到严浩翔周身浮现出与直升机上相同的星图纹路，这次更清晰——那确实是导航图，但标记的不是地球坐标，而是某个遥远的星系。

"聪明的小狗。"田明玉的本体第一次显露出怒容，"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她挥了挥手，零立刻将某种装置扣在严浩翔头上，"让我们看看严家祠堂地下还藏着什么。"

电流声中，严浩翔的惨叫撕心裂肺。田小琦拼命挣扎，扫描台的束缚带却越收越紧。就在她绝望之际，零假装调整设备，手指飞快在她掌心划了三个符号：「17 alive」。

"读取完毕。"零突然高声宣布，同时隐蔽地塞给田小琦一个微型胶囊，"祠堂地下有Ω文明的环境改造装置，母亲。"

全息屏切换出祠堂地下的画面：一个形如巨型蓝宝石的晶体正在苏醒，内部流动的光纹与严浩翔身上的星图完全一致。当晶体脉动时，画面角落的温度计显示外界气温正以每秒10度的速度飙升。

"终于！"田明玉的本体激动得颤抖，"能改变行星大气成分的武器..."她的目光突然转向田小琦，"现在，是时候完成转移了。"

机械臂再次刺来，这次直接扎入田小琦后颈腺体。难以形容的痛苦中，她感到某种存在正沿着蓝宝石项链侵入大脑。走马灯般的记忆碎片闪过——五岁时严浩翔为她挡下的电击针，十二岁初潮时他偷塞进她书包的抑制剂，十八岁生日宴上他隔着人群望来的眼神...

「不要反抗。」田明玉的声音在她脑内响起，「除非你想看他死。」

田小琦的视线模糊了。在意识被吞噬的边缘，她突然想起零给的胶囊。用尽最后的力气，她咬破藏在舌下的胶囊，尝到铁锈味的粉末。

世界轰然崩塌。

田小琦站在星空下。这里不是南极，甚至不是地球——暗红色的双星悬挂天际，紫色草浪在铅灰色大地上翻滚。穿着Ω文明服饰的严浩翔向她伸手，金色瞳孔里盛满星辰。

"记忆深处..."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回声，"我们的基因最初融合的地方。"

田小琦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臂，发现皮肤下流动着与严浩翔相同的星图纹路。远处的地平线上，蓝宝石般的巨大结构体正在苏醒，光芒照亮整个星球。

"环境改造塔。"严浩翔指向那里，"Ω文明用来让敌对星球变得宜居的武器。"他转身按住田小琦肩膀，"田明玉骗了所有人，她要做的不只是控制人类..."

现实世界的尖叫打断了幻境。田小琦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躺在扫描台上，零正与另外三个克隆体激烈交火。实验室里警报声震耳欲聋，所有屏幕都在闪烁同一条信息：「Ω武器启动倒计时：15分钟」

严浩翔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头上的控制装置冒着黑烟。他胸口的星图纹路现在投射在空气中，形成立体的星系模型。最惊人的是，田小琦腹部的光纹正与模型中的某颗行星同步闪烁。

"密钥确认。"严浩翔的声音不再属于他自己，"唤醒程序继续。"

田明玉的本体突然尖叫起来。她腹部的光团剧烈波动，连接田小琦的光丝一根根断裂。零趁机扔来脉冲枪，田小琦接住的瞬间，枪械自动变形为蓝宝石匕首——正是密室照片里那把。

"杀了她！"零大喊，异色瞳孔流出血泪，"用那个刺她腺体！"

田小琦扑向悬浮舱。匕首刺入田明玉后颈的刹那，整个南极基地地动山摇。蓝宝石项链变得滚烫，某种庞大存在从她意识中抽离，伴随着田明玉本体撕心裂肺的哀嚎："不！我的容器——！"

扫描数据显示，田小琦腹部的量子胚胎正以惊人速度改变形态。不再是能量体，也不再是生物胚胎，而是某种介于两者之间的新形态——就像那颗改变严家祖先的陨石。

"星际种子..."严浩翔跪倒在地，金色纹路逐渐消退，"它选择了你..."

零突然拽起田小琦："走！这里要塌了！"她指向紧急通道，"十七个Ω胚胎我都转移到了安全屋！"

田小琦挣扎着想去拉严浩翔，却被零一掌劈在颈侧。昏迷前的最后画面，是严浩翔站在崩塌的实验室中央，金色瞳孔穿过纷落的冰晶与她相望，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那口型分明是："找到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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