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十七分，LZ集团主服务器机房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沈昭站在闪烁的终端前，屏幕蓝光映得她脸色惨白。数据洪流中，那段残缺视频循环播放着——1995年福利院监控画面里，八岁的她被浓烟熏倒前，有个戴防毒面具的少年逆着人流冲进火场。
那个少年转身的瞬间，后颈露出熟悉的蔷薇纹身。
"夫人..."阿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罕见地带着迟疑，"凛总的档案调出来了。1995年他确实..."
"我知道。"沈昭掐断通话，指尖在键盘上悬停了三秒，最终按下彻底删除键。所有关于那场火灾的资料化为乱码，包括徐黯实验室里那份标着"SZ-1995"的基因样本记录。
她转身时，四喜正用湿漉漉的鼻子蹭她的手心。沈昭蹲下来抱住狼犬，把脸埋在它厚实的毛发里深呼吸。当再次抬头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准备B计划。"她摘下婚戒放在操作台上，"通知傅峥，董事会提前到五点。"
董事会会议室，陆凛踹开大门时，所有董事齐刷刷起立。他右手的绷带还在渗血，西装外套随意搭在肩上，露出腰间枪套。
"张副总监呢？"他扫视全场，声音比西伯利亚的冻土还冷。
王董事擦了擦汗："请假了，说是女儿在意大利突发急病..."
陆凛冷笑一声，按下遥控器。投影幕亮起，显示张副总监正坐在飞往缅甸的私人飞机上，手里攥着个U盘——正是从徐黯实验室盗取的核心数据。
"三十分钟前刚起飞。"陆凛扯开领带，"巧的是，慈安医院的李医生也在同一架飞机上。"
董事们交换着眼色。李医生正是林森尸检报告的主笔人。
"更巧的是..."陆凛突然拔枪指向窗外，"我老婆正在那架飞机上。"
千米高空的云层中，沈昭从行李舱顶部落下，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两个保镖。她贴着舱门听了会儿，确认里面张副总监正和李医生争吵。
"你骗我！"张副总监声音嘶哑，"说好只是商业间谍，为什么会有杀人记录？"
李医生冷笑："现在想撇清？林森的尸检报告是谁让我改的？林琳的绑架是谁..."
沈昭踹开门的瞬间，张副总监的枪已经抵住李医生太阳穴："别过来！否则我..."
消音手枪的闷响打断了他的威胁。沈昭的子弹精准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击碎舷窗。机舱瞬间失压，纸张杂物被狂风卷向缺口。
"抓住！"沈昭将应急绳索甩给吓呆的空姐，自己迎着飓风走向张副总监，"U盘给我。"
张副总监在缺氧中脸色发紫，却仍死死攥着U盘："你...不懂...徐黯会..."
沈昭直接卸了他下巴，从牙槽里抠出颗毒囊："老套。"她取下U盘插入手机，屏幕立刻显示病毒入侵警告——又是陷阱。
飞机剧烈颠簸中，沈昭突然笑了。她按下腕表某个按钮，LZ集团会议室里的陆凛同步接收到信号。
"各位。"陆凛转向董事们，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戏开场了。"
万米高空，沈昭将昏迷的两人捆好，从容走向驾驶舱。机长早已被阿鬼远程锁定了控制系统，此刻正惊恐地看着自动驾驶仪自行调转航向。
"早上好。"沈昭用枪管敲了敲舱门，"改飞这个坐标。"
副机长颤抖着输入她给的经纬度："这、这是太平洋中部？"
"不。"沈昭看着朝阳穿透云层，"是徐黯的移动实验室坐标。"她将U盘插入控制台，病毒立刻开始反向追踪信号源，"告诉张副总监，他女儿很安全——在我手上。"
驾驶舱雷达突然发出警报，一个红点正从海底迅速上浮。沈昭眯起眼睛，那竟是一艘伪装成渔船的潜艇，此刻正在下方海面破水而出。
"终于。"她按下通讯器，"阿鬼，放烟花。"
三枚导弹从远处护卫舰升空，却在击中潜艇前被拦截。沈昭咒骂一声——徐黯的防御系统升级了。她刚要下令第二轮攻击，潜艇舱门突然打开，一个救生舱弹射而出。
救生舱上的摄像头自动启动，显示屏亮起徐黯的脸："小璃，这份礼物喜欢吗？"镜头转向舱内，赫然是昏迷的真林琳和...另一个沈昭？
不，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版沈昭，穿着福利院的旧制服。
"1995年的原始样本。"徐黯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你猜我在她记忆里发现了什么？"
沈昭的枪口微微发抖。少女突然睁开眼，那双眼睛和她一模一样，却说出了让沈昭血液凝固的话：
"姐姐，你忘了是谁放的火吗？"
LZ集团会议室，陆凛看着实时传回的画面，手中咖啡杯捏得粉碎。董事们惊恐地发现，他们从未见过凛总这样的表情——仿佛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准备直升机。"他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打了个寒颤，"再联系周予安，告诉他..."
初一突然闯入："凛总！夫人传回紧急信号！"
屏幕上的沈昭突然笑了，那个笑容陆凛再熟悉不过——她决定同归于尽时的表情。
"陆凛。"她对着镜头说，背景是急速下坠的救生舱，"记得帮我喂狗。"
下一秒，她切断绳索，纵身跃向大海。陆凛的怒吼震碎了会议室玻璃，而屏幕最后的画面，是沈昭在空中开枪击碎救生舱的锁，与少女一起坠入汹涌波涛。
太平洋某处，沈昭在咸涩的海水中挣扎着浮出水面。怀里的少女已经昏迷，轻得不像真人。远处潜艇正在沉没，徐黯的救生艇却不见踪影。
"沈昭！"
熟悉的吼声穿透海浪。她抬头看见陆凛的直升机低空盘旋，绳索已经垂到触手可及的位置。可怀中的少女突然睁开眼，手中多了把陶瓷刀。
"你救不了所有人。"少女的声音和沈昭一模一样，刀尖却毫不犹豫刺向自己心脏，"徐黯大人万岁！"
沈昭徒手抓住刀刃，鲜血染红了一片海水。她掰开少女的手指，发现腕内侧有个条形码——SZ-1995-01。
"第一个克隆体..."她喃喃自语，突然被直升机掀起的浪花淹没。再浮上来时，陆凛已经跳进海里，手臂死死箍住她的腰。
"放手！"他在她耳边吼，"让我救你！就这一次！"
沈昭看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克隆体，突然想起福利院火灾那晚，浓烟中有人也是这么抱着她喊："活下去！"
原来是他。
原来一直都是他。
"陆凛。"海浪声中，她轻声问，"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
回答她的是突然出现的潜艇残骸，和浮出海面的徐黯。他举着注射器扑来时，陆凛本能地转身挡在沈昭前面。
"不！"
沈昭的尖叫和海警的枪声同时响起。徐黯胸口中弹沉入深海，而陆凛手中的U盘不知何时已经插入了自己的静脉——里面是徐黯毕生研究的纳米机器人原型。
"没事了。"他抹去沈昭脸上的海水，声音越来越弱，"这次...换我保护你..."
当救援直升机终于降下担架时，沈昭死死抓着陆凛的手。她看向那个被回收的克隆体，突然下定决心：
"阿鬼，准备基因清洗。我要亲自进实验室。"
海浪吞没了她后半句话，但陆凛听清了——那是他多年前在火场中对她说过的同一句：
"这次轮到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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