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海的朝阳将甲板染成金色，沈昭倚在陆凛怀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锁骨上的蔷薇纹身。海风带着咸腥味拂过她颈后，那里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条形码疤痕，此刻正隐隐发烫。
"徐黯最后那句话..."陆凛的下巴抵在她发顶，"他说你不是人类..."
沈昭轻笑，转身时却突然僵住。她瞳孔骤缩，看到陆凛背后浮现出诡异的黑影——那是本该葬身海底的徐黯，此刻却如同鬼魅般从甲板阴影中升起，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
"小心！"
她的警告来得太迟。徐黯的"手臂"如利刃般刺穿陆凛胸膛，鲜血溅在沈昭脸上，温热而腥甜。
"惊喜吗？"徐黯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纳米机器人组成的脸庞扭曲变幻，"海底那个只是分身..."
陆凛跪倒在甲板上，胸口汩汩涌出的鲜血在甲板上积成暗红色水洼。沈昭拔枪射击，子弹穿过徐黯的身体却只激起一阵金属涟漪。
"没用的，SZ-1995。"徐黯的纳米集群分裂成无数细小黑丝，如活物般缠绕上沈昭的手腕，"你体内的抑制程序已经启动，感觉到了吗？"
沈昭突然跪倒在地，颈后的条形码爆发出刺目红光。她全身血管凸起，呈现出不祥的黑色——那些原本保护她的纳米机器人正在反噬宿主。
"沈昭！"陆凛挣扎着爬向她，身后拖出一道血痕。
徐黯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知道为什么克隆体都活不过十八岁吗？"他的纳米集群凝聚成一枚注射器，"因为我在原始基因里写了终止码...就像这样。"
针尖刺入沈昭颈动脉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她看着陆凛目眦欲裂的表情，突然想起福利院火灾那晚，浓烟中少年陆凛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别怕，我是来终结你的。"
原来如此。
剧痛如潮水般吞没意识前，沈昭用尽最后力气将陆凛推开。她的身体开始崩解，皮肤如干涸的土地般龟裂，露出下面闪烁的纳米机器人网络。
"不...不！"陆凛徒劳地抓向她消散的身躯，掌心只剩一把黑色灰烬。
徐黯的纳米集群卷起那些灰烬，在甲板上组成一行字：
【GAME OVER】
当周予安带人冲到甲板时，只看到跪在血泊中的陆凛，和他手中死死攥着的一缕长发——那是沈昭留下的唯一实物。
海风呜咽，如同悲鸣。
三天后，LZ集团总部降半旗。陆凛坐在沈昭的办公室里，面前摆着两份文件：死亡证明和尸检报告。
"根据基因分析，"周予安推了推眼镜，"夫人体内41%的细胞是纳米机器人拟态...包括她的心脏。"
陆凛机械地翻动报告，在最后一页停住——沈昭的"尸体"在停尸房神秘消失，监控只拍到一团模糊的黑影。
"徐黯带走了她。"初一低声说，"保安说听到...笑声。"
窗外暴雨倾盆。陆凛突然起身，扯下窗帘露出隐藏的白板——上面钉着沈昭这些年的所有调查笔记，中心是张泛黄的照片：1995年福利院全体合影，角落里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
"查这个人。"陆凛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我要知道他和徐黯的关系。"
周予安凑近看那个被红笔圈出的身影："这是...慈安医院的创始人？"他猛地抬头，"但资料显示他1996年就..."
"死了？"陆凛冷笑，拉开抽屉取出沈昭的备用枪，"就像沈昭也'死'了一样？"
他装上弹匣，子弹是特制的陶瓷弹头——沈昭最喜欢的颜色，粉如蔷薇。
"准备飞机。"陆凛将尸检报告扔进碎纸机，"去会会这位'已故'的医生。"
碎纸纷飞中，没人注意到报告最后一页的基因图谱上，沈昭的端粒酶序列与常人相反——不是逐渐缩短，而是在死亡瞬间突然延长。
就像某种休眠程序被激活。
就像她从未真正死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