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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林入宫

许下来开

永和十二年春,太医院首座徐大人亲自来到城南的"济世堂",身后跟着两队禁卫军,引得街坊邻居纷纷探头张望。

"沈姑娘,太子殿下旧疾复发,圣上口谕,命你即刻入宫诊治。"徐大人声音虽轻,却不容拒绝。

药柜后的女子抬起头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一袭素白襦裙,腰间系着淡青色束带。她面容清丽,不施粉黛,唯有一双杏眼明亮如星,顾盼间自有灵气流转。

"民女遵命。"沈清荷放下手中药碾,向师父李时安行了一礼,便随徐大人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清荷悄悄掀起车帘一角。这是她第一次入宫,红墙金瓦的皇城在春日阳光下巍峨壮丽,却莫名让她心头发紧。

"沈姑娘,"徐大人忽然开口,"太子殿下自去岁冬狩遇刺后,便落下心口疼的毛病。太医院多方诊治无效,圣上听闻你师父李时安有'金针渡穴'的绝技,特命你前来一试。"

清荷指尖微颤。她虽得师父真传,却从未给如此尊贵的人物诊治过。"大人,太子殿下可还有其他症状?"

"殿下夜间多梦易醒,饮食渐少,近日更是..."徐大人突然压低声音,"性情大变,动辄震怒。"

马车停在东宫门外。清荷随徐大人穿过重重宫门,沿途侍卫宫女皆屏息垂首,整个东宫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太子寝殿外,一位身着紫金蟒袍的年轻男子负手而立。他眉目如画,却面色苍白,唇边噙着一丝冷笑。

"二殿下。"徐大人连忙行礼。

清荷跟着跪拜,却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就是李时安的高徒?"二皇子萧景琰声音温润,却让清荷后背生寒,"皇兄的病就拜托姑娘了。若治不好..."他轻笑一声,"太医院不缺人手。"

清荷垂首不语,直到二皇子离去,才发觉掌心已被指甲掐出几道红痕。

寝殿内光线昏暗,龙涎香混着药味扑面而来。清荷屏息上前,只见雕花大床上靠坐着一个身影。

"民女沈清荷,拜见太子殿下。"她跪下行礼,许久未闻回应。

"抬头。"

那声音低沉冷冽,如冰泉击石。清荷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睛。

太子萧景珩不过二十三四岁年纪,却已有了帝王般的威仪。他剑眉入鬓,鼻若悬胆,薄唇紧抿成一线。虽在病中,仍着一袭玄色锦袍,领口袖边绣着暗金云纹,衬得面容愈发苍白。

"听说你能治本宫的病?"萧景珩凤眸微眯,"多少名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个黄毛丫头,有何能耐?"

清荷不卑不亢:"民女不敢妄言,需先为殿下诊脉。"

萧景珩冷哼一声,却伸出了手腕。清荷三指轻搭,只觉他脉象弦紧如刀,时快时慢,竟似中毒之兆。她心头一跳,又细看太子面色,发现他眼下泛着不正常的青黑。

"殿下近日可曾服用过什么特殊药物?"

萧景珩眸光一凛:"太医院开的安神汤,每日一碗。"

清荷沉思片刻,从药箱中取出针囊:"民女需为殿下施针,缓解心脉郁结。"

"若出差错,你知道后果。"萧景珩语气森然,却主动解开了衣襟。

清荷深吸一口气,取出一根三寸银针。她手法娴熟,针尖在太子心口附近的穴位轻轻捻转。随着针法展开,萧景珩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

"你师承何人?"他突然问道。

"家师李时安,原为江湖游医,现开'济世堂'谋生。"

"李时安..."萧景珩若有所思,"二十年前,太医院有位李太医,因牵涉前朝余孽案被逐出宫门..."

清荷手下一顿,银针险些偏斜。她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段往事。

一个时辰后,施针完毕。萧景珩长舒一口气,竟觉得心口郁结消散大半。

"确有几分本事。"他难得赞许,目光在清荷脸上停留片刻,"从今日起,你留在东宫,专司本宫汤药。"

清荷正要谢恩,忽听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闯入:"殿下,北疆急报!"

萧景珩神色顿变,起身时却突然捂住心口,面色煞白。清荷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躯。刹那间,男子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淡淡的药香,竟让她心头微颤。

"殿下不可动怒,否则前功尽弃。"她低声道,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萧景珩定定看着她,忽然抬手示意侍卫退下:"传令下去,沈姑娘在东宫可自由行走,任何人不得阻拦。"

当夜,清荷被安置在东宫偏殿。她正整理药箱,忽闻窗外有细微响动。推开窗棂,只见月光如水,一株老梅横斜窗前,暗香浮动。

"姑娘好医术。"

清荷骇然转身,见二皇子萧景琰不知何时已站在屋内,手中把玩着她刚配好的药丸。

"二殿下!"她慌忙行礼,心跳如鼓。

萧景琰笑容温和,眼神却冷如毒蛇:"太子哥哥的病,姑娘觉得如何?"

"殿下乃心脉受损,需长期调养。"清荷谨慎应答。

"是吗?"萧景琰突然逼近,一把扣住她手腕,"那你告诉本王,为何太医院的安神汤,他越喝病越重?"

清荷强自镇定:"民女不知。"

"沈清荷,"萧景琰俯身在她耳边轻语,气息冰冷,"你颈后的莲花胎记,很美。"

清荷如遭雷击,下意识摸向颈后。那枚自幼就有的淡粉色胎记,形状酷似莲花,连师父都说不清来历。

"好好照顾太子,"萧景琰松开她,转身离去,"他的命,现在是你的事了。"

次日清晨,清荷被传唤至太子书房。推门而入,只见萧景珩正在批阅奏折,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昨夜睡得可好?"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清荷心头一跳,不知他是否知晓二皇子夜访之事。"谢殿下关心,民女睡得很好。"

萧景珩终于放下朱笔,直视她的眼睛:"本宫查过你的身世。十八年前,李时安从乱葬岗捡到一个女婴,颈后有莲花状胎记。"

清荷手指绞紧了衣角:"殿下为何调查民女?"

"因为本宫不信巧合。"萧景珩起身,一步步走近,"前朝覆灭时,皇室唯一的小公主被忠仆救走,据说颈后就有这样的胎记。"

"殿下是说..."清荷声音发颤。

"本宫什么都没说。"萧景珩突然伸手,拂去她肩上落花,"只是提醒你,在这深宫之中,除了本宫,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轻薄的衣料传来,清荷耳根发热,慌忙后退一步:"民女谨记。"

"从今日起,你亲自煎药,不许经他人之手。"萧景珩转身望向窗外,"另外,本宫准你唤我'景珩',私下之时。"

清荷愕然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冰封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是...景珩。"她轻声应道,心跳快得不像自己的。

窗外,一只信鸽掠过晴空,飞向皇宫最深处。谁也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将这对年轻人的未来紧紧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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