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对的热闹渐渐散去，客厅里的彩带和气球还残留着欢庆的痕迹。周晓晓和陆子航已经回家，林筱也被陈爸爸客气地送出门，临走前还淡淡地丢下一句“下周开始补课”，换来陈暮一个夸张的哀嚎。
厨房里，妈妈正在收拾餐具，爸爸则坐在沙发上翻看陈暮带回来的集训营照片。而陈默，懒洋洋地靠在陈暮房间的门框上，手里晃着一罐可乐，冲她抬了抬下巴：“聊聊？”
陈暮盘腿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本《暮色之音》乐谱集，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里顾言弹琴时的侧脸。她抬头看向哥哥，突然有点紧张——陈默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认真起来，那双眼睛总能看透她所有的心思。
“集训营……怎么样？”陈默在她床边坐下，语气难得没那么欠揍。
陈暮深吸一口气，然后——
她全说了。
从初到集训营时被赵思琪的冷眼，到顾言第一次在琴房指出她的指法错误；从被教授批评到崩溃的深夜，到艺考那天顾言在候考区握住她冰凉的手；从赵思琪最后递给她那份复印乐谱的瞬间，到考完试所有人狂欢到天亮的疯狂……
陈默安静地听着，没插话，只是偶尔点点头，或者在她讲到激动处时轻笑一声。直到她说到顾言，他的眉毛才微妙地挑了一下。
“所以，这个顾言——”他拖长音调，眼神促狭，“帮你这么多，该不会是喜欢你吧？我先声明啊，我不同意你那么早谈恋爱。”
“哥！”陈暮抄起枕头砸过去，脸有点发烫，“人家就是性格冷了点，但对音乐特别认真！而且他妈妈超严格的，他根本没心思搞这些……”
陈默接住枕头，咧嘴笑了：“行行行，我就随便问问。”他顿了顿，忽然正色道，“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艺考结束了，但高考还在前面等着呢。”
陈暮的笑容淡了点，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乐谱集的边缘。
“我知道。”她低声说，“集训这半年，我数学都快忘光了……班主任前两天还发消息，说这学期一诊很重要。”
陈默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轻松：“怕什么？不是还有林筱吗？”
陈暮抬头，一脸惊恐：“你还真要让他继续折磨我啊？！”
“不然呢？”陈默笑得恶劣，“人家林老师可是亲口说了‘进步显著’，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教得好啊！”
陈暮哀嚎一声，倒回床上，用乐谱集盖住脸：“我恨你们……”
陈默大笑，起身往门口走，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难得柔和：“暮暮。”
“嗯？”她从乐谱底下露出一只眼睛。
“你弹琴的样子，挺帅的。”他笑了笑，关上了门。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陈暮慢慢拿下脸上的乐谱集，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所有人的签名，而林筱的名字，工整地写在最角落，像他这个人一样，冷静、克制，却又无法忽视。
她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摸出手机，给林筱发了条消息：
“下周补课，能晚一小时开始吗？我想多睡会儿。”
几秒后，手机震动——
林筱：“8:30，迟到加题。”
陈暮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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