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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不夜天的婚宴

联姻为饵棋差一着

不夜天城,温氏仙府。

往日里肃杀威严的主殿,此刻被无数赤红如血的鲛绡纱幔重重装点。巨大的玄铁蟠龙柱上缠绕着粗壮的金红绸花,在灵灯映照下流淌着近乎刺目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脂粉香,还有一种更沉、更令人窒息的——属于温氏烈火烹油般煊赫权势的压迫感。

仙门百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被“请”到了这里。他们穿着各自家族最隆重的礼服,脸上却殊无喜意。眼神交汇间,是难以掩饰的惊惶、忌惮,以及一丝掩藏不住的怜悯。丝竹管弦奏响的并非喜庆的《凤求凰》,而是温氏征伐时惯用的、金戈铁马般的《破阵乐》,鼓点沉重,声声敲在人心坎上,震得人神魂欲裂。

大殿尽头,高台之上。

温若寒一身玄底金纹的宗主华服,衬得他身形愈发高大威仪。他随意地斜倚在铺着整张火狐皮的宗主宝座上,一手把玩着晶莹剔透的夜光酒杯,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扶手上,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玄铁。他的目光,带着一种近乎戏谑的审视,穿透重重人影,牢牢锁在下方那个挺直如松的身影上。

蓝启仁。

他身上不再是蓝氏标志性的卷云纹素白长衫,而是被强行换上了一套同样以玄色为底、却用暗金丝线绣满了繁复狰狞的火焰纹路的新婚礼服。这颜色,这纹饰,像一层沉重的枷锁,将他素来清冷孤高的风骨生生裹住,透出一种被强行亵渎的屈辱。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同戴上了一张白玉雕琢的面具,只有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在殿内过分辉煌的灯火映照下,沉淀着一种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寒意。

温若寒欣赏着这份被强行扭曲的“美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具侵略性的笑。他放下酒杯,修长的手指在宝座旁那卷摊开的、边缘已经磨损的深蓝色书册上随意一拂。那是蓝氏奉若圭臬的《雅正集》。

「蓝二先生。」温若寒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喧嚣的乐声和鼎沸的人语,瞬间让整个大殿陷入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他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却比严冬的寒风更刺骨,「今日乃你我大喜,仙门同贺。只是……这蓝氏家规,未免太过清冷寡淡,不合这良辰美景,亦不合我温氏气象。」

蓝启仁的指尖在宽大的玄色袍袖下微微蜷缩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面上却依旧纹丝不动。

温若寒唇边的笑意加深,手指捻起那卷《雅正集》的一角,慢条斯理地,一点点用力。

嘶啦——

刺耳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在死寂的大殿中炸响!如同撕裂了某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屏障。那承载着蓝氏千年清誉与立身根本的深蓝色书页,在温若寒指下脆弱得像一张薄纸,被轻而易举地扯开,揉皱,然后被他随手丢下高台。

破碎的纸页如同折翼的蓝蝶,飘飘荡荡,最终无力地散落在冰冷的黑色玉石地面上,被无数双或惊惧、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脚不经意地踩踏。

高台之下,蓝曦臣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几乎要控制不住冲上前去。聂明玦猛地攥紧了拳头,指骨发出咯咯的响声,额角青筋暴跳,虎目圆睁,死死瞪着高台上那个肆意妄为的身影,胸膛剧烈起伏,如同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火山。江枫眠紧锁眉头,眼中是深沉的忧虑与不忍,却只能死死按住身旁同样神色激愤的虞紫鸢。金光善则捻着胡须,脸上堆着谄媚的笑,仿佛那被撕毁践踏的,不过是一卷废纸。

温若寒的目光掠过下方百态,最终带着绝对的掌控感,重新落回蓝启仁身上,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终于落入掌中的稀世藏品,满意于他此刻的“温顺”。

「礼——成——!」

司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尖锐地响起,带着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解脱,也宣告着这场荒诞剧目的核心环节结束。

温若寒这才真正站起身。他身形高大挺拔,一步步走下高台,玄色的衣袍下摆拂过冰冷的玉阶,无声无息,却带着千钧重压。他径直走到蓝启仁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如同深谷寒潭般的冷意。那股冷意非但没让他退缩,反而激起了他更深的征服欲。

两名捧着沉重托盘的温氏侍从无声地靠近。托盘上,红绸覆盖,隐约可见其下璀璨夺目的光泽。

温若寒伸手,掀开红绸。殿内瞬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

左边托盘上,是一顶通体由血玉雕琢而成的发冠。那玉色殷红如凝固的鲜血,在灯火下流淌着妖异的光泽。冠身极尽繁复,盘绕着数条形态狰狞、栩栩如生的螭龙,龙眼处镶嵌着细小的黑色晶石,闪烁着噬人的幽光。冠顶,一枚硕大的、切割成火焰形状的赤红宝石,如同燃烧的心脏,散发着灼人的热力与无上的威权。

右边托盘上,则是一枚玉佩。同样是极品血玉,雕琢成一只展翅欲飞、浴火重生的凤凰形态。每一片羽毛都纤毫毕现,尾羽流曳,姿态高傲,却同样被束缚在血色的玉石之中,透出一种诡异的华美。

温若寒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和欣赏,在蓝启仁脸上逡巡。他亲手拿起那顶沉重、散发着血腥与力量气息的血玉螭龙冠,动作近乎温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缓缓戴在了蓝启仁束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之上。

冰冷的血玉触碰到额际皮肤的刹那,蓝启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那沉重的冠冕压得他头颅微微发沉,如同戴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接着,温若寒又拿起那枚凤凰血玉佩。他俯身,贴近蓝启仁的耳廓。灼热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蓝启仁冰冷的耳垂上,激起一层细小的战栗。温若寒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情人般的亲昵,却又字字如刀,清晰地送入蓝启仁耳中:「蓝启仁……你终于是我的了。」

那话语中的得意、占有和宣告,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蓝启仁紧绷的神经。

温若寒的手指灵巧地解开蓝启仁腰间原本属于蓝氏的那枚清心玉佩的系绳,任由那枚象征着蓝氏清誉的玉佩无声滑落,“啪嗒”一声轻响,摔在冰冷的玉砖上。随即,他亲手将那枚沉重、象征着温氏权柄与束缚的凤凰血玉佩,牢牢系在了蓝启仁的腰间。

做完这一切,温若寒微微退开半步,再次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玄色金纹的礼服,妖异沉重的血玉冠,腰间象征着归属的凤凰佩。蓝启仁那身清冷孤绝的蓝氏风骨,被这身属于温氏的、充满掠夺与征服意味的华服彻底覆盖、吞噬。

温若寒眼中满意之色更浓,他朗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志得意满的狂放:「好!这才是我温若寒的‘夫人’该有的气象!」他大手一挥,指向殿中早已备好的主位,「启仁,随本座入席。今日,定要与众卿同醉方休!」

蓝启仁没有看他。他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喧嚣的大殿,越过了温若寒志得意满的身影,投向那高悬于殿顶的、象征温氏永不熄灭的烈焰族徽。那火焰图腾在无数灵灯映照下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殿内的一切都焚为灰烬。

他缓缓垂下眼睫,遮住眸底深处翻涌的、冰冷如万载玄冰的暗流。再抬眼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只剩下无波无澜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是。」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温若寒的大笑和殿内的嘈杂,带着一种玉石相击般的冷冽与刻骨的疏离,「谨遵温宗主令。」

他迈步,跟随在温若寒身侧。玄色的礼服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被撕裂践踏的《雅正集》残页之上。腰间那枚崭新的凤凰血玉佩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血玉流光,映着他毫无表情的侧脸,也映着这满殿仙门百家的复杂目光——惊惧、鄙夷、怜悯、算计……以及高台上,温若寒那毫不掩饰的、如同打量一件珍贵战利品的占有目光。

温若寒在主位落座,大马金刀,气势迫人。他拍了拍身旁那张同样铺着华贵锦垫、却明显矮上一截的位置,示意蓝启仁坐下。那姿态,如同主人召唤一只豢养的名贵宠物。

蓝启仁依言坐下。腰背依旧挺直,仿佛那沉重的血玉冠和无数道目光的重量,都无法压弯他的脊梁。他沉默地端坐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玉雕,与这喧嚣奢靡、推杯换盏的宴席格格不入。

温若寒显然心情极好。他端起酒杯,接受着下方各家家主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贺。

「恭贺温宗主!得偿所愿,喜获佳人!蓝二先生风姿卓绝,与宗主正是天作之合!」金光善率先举杯,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语气热络得如同在谈论一桩天大的美事。

温若寒矜持地颔首,目光扫过蓝启仁冰冷的侧脸,笑意更深:「金宗主所言甚是。启仁之风骨,仙门罕有。能入我不夜天城,亦是仙门之幸。」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姿态豪迈。

「温宗主威临四海,气吞山河。蓝二先生能得宗主青睐,实乃福分深厚!」另一个依附温氏的小家族家主立刻谄笑着跟上,言语间极尽阿谀。

「不错不错!温氏与蓝氏联姻,仙门从此安宁,实乃大幸!」

「温宗主霸气无双,蓝二先生端方雅正,正是绝配!」

恭维声此起彼伏,如同潮水般涌向高台。蓝启仁置若罔闻,他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唯有在听到那些将他与温若寒强行捆绑在一起的“绝配”、“天作之合”时,那搭在膝上的、藏在宽大袍袖下的手,才会几不可察地收紧一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提醒着自己此刻的处境。

温若寒显然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他一边听着奉承,一边亲自执起玉箸,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灵兽肉片,姿态亲昵地递到蓝启仁唇边。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仿佛在投喂自己的所有物。

「启仁,尝尝这道‘玉髓羹’,乃不夜天独有,最是滋养灵力。」他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温柔,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蓝启仁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享受着这驯服的过程。

蓝启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浓烈的酒气和温若寒身上那股强大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垂眸,看着递到唇边的玉箸和那块泛着诱人光泽的肉片。大殿中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于此,带着探究、好奇、鄙夷,甚至还有一丝看好戏的兴奋。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

蓝启仁缓缓抬起了眼。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没有愤怒,没有羞耻,也没有丝毫的顺从。他张开唇,没有去看温若寒,只是机械地、无声地将那块肉含入口中。细嚼慢咽,动作依旧保持着蓝氏刻入骨髓的优雅仪态,仿佛在进行一项与己无关的仪式。

「如何?」温若寒追问,眼神灼灼,带着一种审视猎物反应的兴味。

蓝启仁咽下口中食物,拿起案几上洁白的丝帕,轻轻按了按唇角,动作一丝不苟。他抬眼,看向温若寒,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依旧平静,只清晰地映出温若寒带着笑意的脸。

「尚可。」他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谢温宗主。」

温若寒盯着他那双平静得过分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挖掘出一丝屈辱或愤怒的裂痕。然而,没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将所有真实的情绪都完美地封锁在冰层之下。这份极致的平静,像是一根细小的刺,反而让温若寒心中那点掌控的满足感,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微妙的烦躁。

他哈哈一笑,收回手,仿佛刚才那点不快从未发生:「启仁喜欢便好。」他不再看蓝启仁,转而继续与下方敬酒的各家家主谈笑风生,只是那笑声中,似乎少了几分刚才的纯粹得意。

酒过三巡,宴席渐入高潮。温若寒似乎被这满殿的奉承和烈酒烘托得有些熏然。他再次侧过身,手臂带着几分慵懒和不容置疑的力道,搭在了蓝启仁身后的椅背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充满占有意味的姿态。灼热的呼吸带着浓重的酒气,再次喷在蓝启仁耳际。

「启仁,」温若寒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醉后的亲昵和炫耀,「你看这不夜天城,如何?金玉为阶,灵火长明,雄踞仙门之首!待本座……嗯……彻底参透那阴铁之秘,这天下,也不过是掌中之物!」

他的话语狂妄而露骨,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提到“阴铁”二字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贪婪而狂热的光芒。

蓝启仁端坐的姿态没有丝毫改变,仿佛温若寒搭在椅背上的手臂和那灼热的低语只是拂过磐石的微风。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腹却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冰冷的袍服衣料。温若寒话语中的“阴铁”,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微不可察的涟漪。但他依旧沉默着,如同最完美的倾听者。

温若寒似乎很满意他的“温顺”,又或许只是酒意上头,倾诉欲旺盛。他微微眯起眼,目光投向大殿之外,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那座笼罩着整个不夜天城的巨大防御阵法之上。那阵法无形无质,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磅礴灵力波动,是温氏称霸仙门最坚实的壁垒之一。

「……尤其是这‘九幽玄煞阵’!」温若寒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仿佛在炫耀一件稀世珍宝,「经本座亲手加固改良,引地脉阴煞之力,融九幽玄火之威!阵眼深藏于……呃……」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话语猛地顿住,打了个酒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瞬间又被更深的醉意掩盖过去。

他晃了晃脑袋,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蓝启仁身上,手臂下滑,带着灼热体温的手掌,带着一种狎昵的意味,重重地落在了蓝启仁紧握成拳、放在膝头的手背上,用力拍了拍,像是在安抚一件乖巧的藏品。

「罢了罢了,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说也罢。」他醉醺醺地笑道,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在蓝启仁脸上逡巡,「启仁只需安心待在本座身边,享这无边尊荣便是!这温氏主母的尊位,天下女子……哦不,天下修士,谁人不羡?」

蓝启仁的手背被拍得生疼,温若寒掌心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腻感。他强忍着抽回手的本能冲动,任由那只充满力量的手掌覆盖在自己冰凉的手背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温若寒指腹的薄茧和那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道。

他缓缓抬起眼,迎向温若寒那双被酒气和欲望熏染得有些浑浊的眼睛。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依旧没有波澜。他只是微微颔首,唇角甚至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冰冷得毫无温度的、近乎完美的礼仪性弧度。

「温宗主厚爱。」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启仁……铭记于心。」

温若寒盯着他那双深不见底、平静得令人心悸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他期待的羞愤、屈辱,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顺从暖意。只有一片冻彻骨髓的冰原。他搭在蓝启仁手背上的手掌,那点狎昵的暖意仿佛被瞬间冻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再次悄然滋生。这份过分的平静,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他掌控一切的满足感中。

他猛地收回了手,力道之大,带得蓝启仁的手都微微晃动了一下。温若寒脸上的醉意似乎消散了几分,眼神变得有些阴沉。他不再看蓝启仁,仿佛刚才的亲昵只是心血来潮。他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不用杯,对着壶嘴便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顺着下颌流下,浸湿了华丽的衣襟。

「……扫兴。」他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近在咫尺的蓝启仁耳中。

温若寒不再理会身旁这个冰雕般的新婚“夫人”,转而将目光投向下方那些更加热络、更加懂得奉承的宾客。他重新挂上那副睥睨天下的笑容,声音洪亮地招呼着:「来!诸位,今日不醉不归!饮胜!」

下方立刻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应和声,觥筹交错,气氛似乎重新热烈起来,仿佛刚才高台上那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凝滞从未发生。

蓝启仁静静地坐着,如同喧嚣海洋中一座孤绝的冰山。腰间那枚凤凰血玉佩在灯火下幽幽流转着血色光华,冰冷地贴着他的身体。他垂着眼,目光落在自己刚刚被温若寒拍打、此刻依旧残留着一丝灼热触感的手背上。那灼热之下,是更深、更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拢了五指,指尖再次深深陷入掌心。那点微不足道的刺痛,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微弱,却固执地燃烧着。

宴席的喧嚣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感官。酒气、脂粉气、谄媚的恭维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粘稠氛围。温若寒似乎完全沉浸在这掌控一切的快意之中,酒到杯干,笑声愈发洪亮狂放。

蓝启仁始终端坐如仪,如同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与周遭的浮华格格不入。他不再看任何人,目光低垂,落在身前案几上那杯未曾动过的琼浆玉液上。琥珀色的液体在夜光杯中轻轻晃动,倒映着殿顶燃烧的烈焰图腾和周围扭曲的光影。

温若寒又一次被几个依附家族的家主簇拥着敬酒,那枚象征着他“所有权”的凤凰血玉佩,随着他动作的幅度,一下下轻轻磕碰在坚硬的案几边缘,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嗒、嗒”声。这声音在蓝启仁耳中,比震耳的鼓乐更令人心烦意乱。

就在温若寒又一次仰头灌酒,身体因醉意而微微晃动的瞬间,那枚血玉佩的系绳,不知是之前被温若寒自己扯得松了,还是被案角反复磕碰所致,竟毫无征兆地滑脱了!

啪嗒!

一声清脆的玉响。

那枚殷红如血、雕琢着浴火凤凰的玉佩,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滚落在冰冷的黑色玉砖地面上。它滚动的轨迹不长,恰好停在蓝启仁的脚边,凤凰浴火的姿态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刺眼。

这一下变故,让高台附近瞬间安静了几分。几个正在敬酒的家主动作僵住,目光惊疑不定地看向地上那枚玉佩,又小心翼翼地觑向温若寒的脸色。

温若寒灌酒的动作顿住了。他缓缓放下酒壶,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阴沉。他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再看向滚落在蓝启仁脚边的那枚血玉凤凰佩。那枚玉佩,是他亲手系上去的,是他宣告所有权的象征。此刻,它却像一件被遗弃的垃圾,躺在冰冷的地上。

一股被冒犯、被轻视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烧得他醉意都散了大半。这玉佩的脱落,在他眼中,无异于蓝启仁无声的、公然的挑衅!是对他权威赤裸裸的蔑视!

他猛地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端坐不动的蓝启仁。浓重的酒气和暴戾的怒意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

「怎么回事?!」温若寒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冰渣。他俯视着蓝启仁,那双总是带着戏谑或占有欲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燃烧的怒火和噬人的阴鸷,「本座亲自给你戴上的东西,就这么……碍你的眼?」他伸出手,却不是去捡那玉佩,而是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一把狠狠攥住了蓝启仁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蓝启仁的腕骨!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蓝启仁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那只铁钳般的手死死地攥着自己,仿佛那剧痛并非加诸己身。他被迫抬起了手,手腕被捏得几乎变形,悬在半空中,如同一个待宰的祭品。

温若寒死死盯着蓝启仁低垂的、毫无表情的侧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恐惧、一丝慌乱,哪怕是一丝痛苦也好!然而,什么都没有。那张玉白的脸上,只有一种近乎神性的平静,仿佛这足以捏碎骨头的痛楚,这当众的羞辱,都与他无关。

这份极致的平静,像一桶滚油,彻底浇在了温若寒的怒火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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