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入冰渊的刹那,刺骨寒意如无数冰针贯穿全身。赵荏苒死死攥着江灏京的衣襟,却见他胸前诅咒印记已黯淡如残烛,金鹏虚影在急速坠落中变得透明。“抓紧!”他突然大喝一声,羽翼猛地炸开,尖锐的羽毛如刀刃般割裂下方翻涌的雾气。
雾气中,无数苍白手臂突然破土而出,指甲缝里嵌着暗紫色的冰晶。赵荏苒瞳孔骤缩——这是寒玉宗禁地才有的“噬魂冰藤”,三年前正是这些诡异藤蔓缠住了宗门弟子的脚踝,将她们拖入寒潭深处。她袖中冰刃脱手飞出,却在触及藤蔓的瞬间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
“小心!”江灏京猛地翻身将她护在怀中,后背被冰藤划出三道血痕。那些血珠竟在半空凝成金色的符咒,瞬间将缠上来的藤蔓烧成飞灰。赵荏苒这才惊觉,他脖颈处的诅咒印记不知何时已转移到了心口,正与新出现的符咒形成诡异共鸣。
“原来如此......”江灏京咳出一口金血,嘴角却仍挂着痞笑,“这诅咒怕不是给我找了个‘移动充电宝’?小冰块,你血里的寒气能压制它!”话音未落,深渊底部突然传来轰鸣,一块刻满古老符文的冰台破水而出,而苏墨烬的半截玉佩正悬浮其上,泛着幽蓝的光。
赵荏苒挣扎着要去触碰玉佩,却被江灏京一把拽住。“等等!”他瞳孔中琥珀色光芒大盛,“冰台上的符文是‘困龙阵’,贸然靠近会被抽干灵力!”他说着扯下染血的赤缎带,在手中结成灵印:“用我的血当引,你趁机......”
话未说完,深渊上方突然传来阴森冷笑。幽冥殿主踏着黑幡俯冲而下,镰刀上缠绕的锁链瞬间缠住冰台:“赵姑娘,别白费力气了。苏墨烬早已与本座定下血契,你以为他为何......”锁链突然暴涨,将两人困在中央,“交出寒潭秘钥,本座便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赵荏苒攥紧怀中玄铁牌,冰凉的触感突然变得滚烫。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苏墨烬总说寒潭深处藏着“能改写命运的力量”,而宗主临终前却让她毁掉秘钥。此刻秘钥与玉佩同时发光,冰台符文竟开始逆向运转,幽冥殿主的锁链寸寸碎裂。
“就是现在!”江灏京将染血的缎带甩向冰台,金血与幽蓝光芒相撞,爆发出刺眼的强光。赵荏苒趁机抛出玄铁牌,秘钥与玉佩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冰台轰然裂开,露出下方蜷缩的人影。那人白衣上布满血痂,手腕处缠着与江灏京相似的火焰状咒印。
“师兄!”赵荏苒踉跄着扑过去,却在触到苏墨烬的瞬间僵住——他瞳孔空洞无神,胸口插着的断剑正是幽冥殿主的镰刀。幽冥殿主的笑声响彻深渊:“晚了!三年前他就自愿献出魂魄,只为换你一条生路。如今秘钥现世,这寒潭里的......”
话音戛然而止。江灏京的断刃不知何时抵住了他的咽喉,咒印与金鹏虚影同时暴涨:“想说完遗言?先过我这关!”他转头冲赵荏苒大喊,“带他走!潭底有传送阵,能去彼岸!”
赵荏苒咬牙抱起苏墨烬,却感觉怀中之人突然动了动。他苍白的唇翕动,艰难吐出几个字:“别......相信......”冰渊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冰锥自四面八方射来。江灏京羽翼完全消散,却用身体挡在两人面前,咒印化作金色盾牌,将致命攻击尽数拦下。
“愣着干什么?”他回头咧嘴一笑,嘴角金血不断滴落,“再不走,小爷这张帅脸可要破相了!”赵荏苒攥紧玉佩,泪水砸在苏墨烬的衣襟上。她终于明白天机阁残卷的后半句:金鹏血脉若以命为契,可逆转时空——但施咒者,将永坠深渊。
当传送阵的光芒笼罩全身时,她最后看见江灏京被无数冰藤缠住,咒印在他周身炸开成璀璨的烟花。而幽冥殿主的嘶吼声中,传来玉佩破碎的脆响——那拼凑完整的秘钥,竟又裂成了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