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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雪,誓言无声

缀命织痕

栖霞镇的黎明,被柳家小院的惨剧染上了一层血色。

  邻居们被之前的动静和浓郁的血腥气惊动,纷纷赶来。看到院中的景象,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面露惊骇与不忍。破碎的门窗,倒塌的药架,枯萎的花草,以及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柳望舒夫妇,还有跪在一旁,如同失了魂、浑身浴血的柳清尘。

  “造孽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快!快救人!”

  “望舒!含烟!清尘!你们怎么样了?”

  邻居们七手八脚地将柳望舒和柳含烟抬进屋内残存的床铺上,镇上唯一懂点医术的老李头被急匆匆请来。他仔细检查了柳氏夫妇的伤势,脸色越来越凝重,最终只能无奈地摇头叹息。

  “经脉寸断,丹田气海被彻底摧毁……这、这修为根基是废得干干净净了……寻常的伤药根本没用。”老李头声音沉重,“他们现在全靠一点残存的元气吊着命,但生机流逝得太快……除非……”

  “除非什么?”柳清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老李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老李头被他眼中的疯狂和绝望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才道:“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九转还魂草**’!那灵草蕴含磅礴生机,传说能续接经脉,重塑生机……但也只是传说,而且……”他顿了顿,艰难地说,“那草只生长在幽魂山脉最深处,瘴气弥漫,凶兽横行,进去的人,十死无生啊!”

  “幽魂山脉…深处…”柳清尘喃喃重复着,眼神却一点点亮了起来,那不是希望的光芒,而是一种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不再说话。默默地站起身,不顾邻居们的劝阻,走进父母的房间。柳望舒和柳含烟昏迷着,脸色灰败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柳清尘跪在床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留下淡淡的血痕。

  “爹,娘,等我回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

  他不再看父母痛苦的面容,转身开始收拾。家里值钱的东西不多,几块下品灵石,几株父母珍藏的低阶灵药“止血藤”、“回气散”,一把父亲防身用的精钢短刀,还有一些干粮和水。他将所有东西塞进一个旧行囊。

  邻居们还在劝:“清尘!别去!那是送死啊!”

  “等镇守大人回来,请他派人去找……”

  柳清尘恍若未闻。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如今却如同废墟的家,目光扫过破碎的药圃,扫过苏晚房间空荡荡的窗口。所有的温情、所有的懒散都被那夜的鲜血洗刷殆尽,只剩下冰冷的仇恨和无尽的悔恨。为什么自己以前不努力修炼?为什么自己那么弱?

  他背起行囊,推开阻拦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踏入了通往幽魂山脉方向的晨雾之中。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带着一股一去不回的决绝。

  幽魂山脉外围,树木参天,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叶味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阴冷气息。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低吼,更添几分凶险。

  柳清尘不再是那个慵懒的少年。他眼神锐利如鹰,凭借着微弱的【引丝境】感知力,以及对草木生机玄痕的亲和力,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周围环境。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避开可能有毒虫猛兽盘踞的区域。身上的伤痛(被戒指血丝冲击的内伤和搏斗的擦伤)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但他紧咬牙关,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九转还魂草!

  翻过一道布满湿滑苔藓的山梁时,他左手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如同被火灼烧般的刺痛感!这痛感极其短暂,却清晰地指向他左侧的一条更为幽深、布满荆棘的小径。柳清尘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左手掌心,那里似乎有一道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细痕,像是之前被血丝缠绕留下的印记。

  是错觉?还是伤势引起的幻觉?他犹豫了一下。前方的大路似乎更安全些,但那股灼热感指引的小径方向,却隐隐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精纯的草木生机气息?

  想到老李头的话,想到父母流逝的生机,柳清尘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拔出短刀,劈开荆棘,毅然踏入了那条更危险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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