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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

嫁衣如火,我掀翻了权臣棋盘

暮春的雨裹着寒气,将丞相府的青瓦浸得发暗。林婉站在廊下,望着几个粗使婆子抱着刚晒好的锦被经过,绣着并蒂莲的被面在雨雾里泛着冷光——那原是她准备给镇北王当添妆的,如今却被丢到了外院客房。

二姑娘。"婆子们走到近前,只斜了她一眼,连福都不请,脚步带起的风掀得她裙角翻卷。

林婉喉间发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从前这些人见了她,哪个不是弯着腰笑,连茶盏都要擦三遍?可自打上月林栖梧派来的人在库房翻出她私藏的西域香料,又在柳氏房里搜出伪造的地契,府里的下人们便像突然换了副心肝。她昨日让小丫头去厨房要碗冰糖燕窝,结果端来的竟是半碗冷粥,还泼了她半裙襟。

站住!"林婉追出去两步,雨丝顺着发间金步摇的流苏滴在脸上,"谁准你们用我的锦被?"

为首的婆子停住脚,回头时嘴角扯出个讥诮的笑:"二姑娘这话说的,您又不是没去过库房。昨儿大夫人还说,如今府里用度紧,主子们的东西得统管着。"她压低声音,"再说了......您当那被面还是您的?前儿大管家说,这是要送去给镇北王妃当赔礼的

赔礼?"林婉只觉耳中嗡鸣。林栖梧那贱人不过是嫁去了镇北王府,凭什么让丞相府赔礼?她踉跄着扶住廊柱,掌心触到的木头纹路粗粝扎手,像极了这几月来的日子——她原以为替嫁的林悦会被镇北王打死,原以为柳氏能永远压着正室,原以为父亲会永远护着她这个"贴心小棉袄"......可现在呢?

二姑娘,该去给老爷请安了。"小丫鬟春桃从转角处跑来,发顶的绢花被雨淋得蔫头耷脑,"夫人说,您再不去,老爷该去前院了。"

林婉盯着春桃。这丫头原是她最得用的,可前日她让春桃去厨房盯梢,这贱蹄子竟把消息漏给了林栖梧派来的人!她刚要发作,忽听得前院传来嘈杂人声——是父亲的轿辇回来了。

父亲!"林婉提起裙角往正厅跑,雨鞋踩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正厅里,丞相林正明正解着雨披,发间沾着雨珠,眉峰紧拧着,显然又为了府里的烂事烦心。

父亲,您可要替女儿做主!"林婉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那些下人们都反了,连您给女儿的锦被都敢动!还有母亲,她昨日被大夫人堵在佛堂骂了半个时辰......"

林正明抽回手,袖角在她指尖划出一道冷硬的弧线:"婉儿,你母亲昨日在佛堂砸了三尊瓷佛。"他揉着额角,"前儿户部来查账,说咱们府里的田契有半数对不上。你母亲倒好,转头就把气撒在佛前供果上,连佛前灯油都泼了。"

那是大夫人陷害!"林婉急得眼眶发红,"定是林栖梧那贱人在镇北王耳边吹了风,让大夫人故意找碴!父亲,您从前最疼我,您该知道我和母亲都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林正明突然提高声音,震得梁上的积灰簌簌落下,"你母亲私吞了给太后贺寿的绸缎,你往三妹妹的茶里下安眠散,这些也是为了这个家?"他盯着林婉惨白的脸,语气缓和下来,"婉儿,你从前多乖巧,怎么就......"

我乖巧?"林婉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后退两步撞在八仙桌上,茶盏叮当乱响,"我乖巧的时候,父亲眼里只有大姐;我学女红的时候,父亲说不如大姐手巧;我替大姐嫁去镇北王府,父亲说这是我的本分!"她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现在大姐得势了,父亲就觉得我和母亲是累赘?"

放肆!"林正明拍案而起,茶盏"啪"地碎在地上,"你大姐是嫡女,本该是她嫁的!若不是你母亲当年使手段......"

话音未落,正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柳氏扶着门框站在雨里,鬓发散乱,额角还沾着块青,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雍容?"老爷,您当婉儿真想替嫁?"她踉跄着走进来,"当初是您说,镇北王是个活阎罗,嫡女嫁过去是送死,所以才让婉儿替......"

住口!"林正明脸色骤变,扫了眼廊下站着的下人们,"成何体统!都退下!"

下人们早缩着脖子退了个干净。林婉望着母亲脸上的伤痕,突然想起昨日在后院看见的——大夫人的陪房妈妈揪着柳氏的头发撞柱子,说这是替林栖梧讨的公道。那时她躲在假山后不敢动,现在想来,原来母亲的狼狈不是装的。

母亲......"林婉扑过去扶住柳氏,触到她胳膊时,只觉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林栖梧那贱人不会罢休的,她要把咱们母女踩进泥里!"

柳氏攥住她的手,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昨日翻出了当年的密信。"她声音发颤,"就是你刚出生那年,老爷收到的那封。上面说......说林栖梧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林婉浑身一震。这秘密她听母亲提过一嘴,但从未见过真凭实据。"您是说......"

只要能证明林栖梧是野种,她就不配当镇北王妃!"柳氏的眼睛亮得吓人,"老爷当年怕丑闻传出去,才压着没说。现在林栖梧骑到咱们头上,咱们就把这密信送到镇北王府去!"

母亲,这行吗?"林婉心跳如擂鼓。若是镇北王知道林栖梧身份有假,说不定会休了她,甚至杀了她!

怎么不行?"柳氏从袖中摸出个油纸包,打开来是半页泛黄的信笺,"当年送信的人说,林栖梧的生母是个戏子,跟个走镖的跑了,老爷为了面子才把她养在府里。"她将信笺塞进林婉手里,"你现在就去镇北王府,把这个给萧凛看。他最恨被人欺骗,林栖梧要是没了王妃的身份......"

母亲,现在雨这么大......"

去!"柳氏突然推了她一把,"再不去,咱们连明天都没有了!"

林婉攥着信笺冲进雨里。雨水顺着发顶流进脖子,她却觉得浑身发烫。镇北王府的朱门在雨雾里若隐若现,门前的石狮子张着嘴,像要把她吞进去。她刚要抬脚跨进门,两个黑衣护卫横刀拦住:"镇北王府,外女不得擅入。"

我是丞相府二姑娘!"林婉扬高声音,"我要见镇北王!"

娘?"左边的护卫嗤笑一声,"前儿王妃还说,丞相府的姑娘们若来,一概挡在门外。"右边的护卫补充:"王妃说,省得脏了王府的地。"

林婉只觉血往头顶涌。她抖着手掏出信笺:"我有重要证据,关于王妃的身世!"

证据?"护卫扫了眼她手里的纸,"上回有个婆子也说有证据,结果是偷了王妃的胭脂盒栽赃。后来被王妃发落到庄子上,每日挑粪。"他冲她一摆手,"赶紧走,莫要在这儿闹,惹得王爷动了怒......"

萧凛!"林婉突然尖叫起来,"你出来!你被林栖梧骗了!她根本不是林正明的女儿,她是......"

放肆!"

一声冷喝炸响。林婉僵在原地——萧凛披着玄色大氅立在台阶上,眉目如霜,身后跟着林悦。林栖梧撑着青竹伞,月白裙裾沾了些雨珠,却仍端得整整齐齐,连发簪都没歪半分。

王爷,"林栖梧抬眼看向萧凛,声音清清淡淡,"二妹妹淋了雨,怪可怜的。不如让门房拿碗姜茶?"

不必。"萧凛的目光扫过林婉攥得发皱的信笺,"本王倒想听听,二姑娘要说什么。"

林婉喉间发甜。她望着林栖梧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突然想起昨日在库房听见的对话——下人们说,林悦早知道柳氏藏着那封旧信,连送信的人都是她安排的。原来从一开始,她和母亲就掉进了林栖梧的网里!

我......我是来给大姐赔礼的。"林婉突然跪下来,信笺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前日不该动大姐的锦被,求大姐......

起来。"林栖梧走下台阶,伞面替她挡住雨丝,"二妹妹这是做什么?从前在府里,你总说我是嫡女就该让着你,如今我嫁了人,倒要你跪我?"她蹲下来,指尖抬起林婉的下巴,"你可知,我最恨别人拿身世做文章?"

林婉望着她眼底的冷光,突然想起重生前那个暴雨夜——她推林栖梧下荷塘时,林悦也是这样望着她,瞳孔里映着闪电的光。

"把二姑娘送回丞相府。"萧凛转身往府里走,"告诉林大人,再让他女儿来闹,本王就把丞相府的烂账全捅到御史台。"

护卫架起林婉往马车上拖。她望着林栖梧撑着伞的背影,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雨幕里,那抹月白身影渐渐模糊,像一团化不开的雾,却又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清晰——她终于明白,林悦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是带着刀回来的。

马车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在车窗上。林婉瘫在车厢里,望着掌心被雨水泡烂的信笺,突然笑出了声。笑声混着雨声,像极了府里那口枯井里的夜枭叫,又尖又哑,惊得路边的野雀扑棱棱乱飞。

她知道,从今日起,丞相府再无林二姑娘的容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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