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主编，恒远科技的代表已经到了，在3号会议室等您。"
林初夏从电脑前抬起头，对助理点点头："好的，我马上过去。"
她整理了一下西装外套的领子，拿起准备好的企划书。今天这个合作很重要，恒远科技是近年崛起的新锐企业，他们的创始人程远...
林初夏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程远？
她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不，不可能。一定是同名同姓。程远在美国，和那个金发女孩在一起，过着与她无关的生活。
深吸一口气，林初夏推开会议室的门。
然后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坐在会议桌对面的男人闻声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如遭雷击。
五年了。程远的轮廓更加分明，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但那双眼睛——那双她曾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眼睛，依然如星空般深邃。
"初...夏？"程远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初夏感到一阵眩晕，她死死抓住门把手才没有跌倒。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她的头部，耳边嗡嗡作响。
"你们认识？"恒远科技的市场总监好奇地问。
程远迅速恢复了职业化的表情："我们是大学校友。"他的目光刻意避开林初夏，"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校友。多么轻描淡写的词。林初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会议桌前坐下。她的手在颤抖，不得不把企划书紧紧按在桌面上。
"那么，我们开始吧。"她听见自己机械地说。
整个会议过程中，林初夏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机械地介绍着企划案，回答着问题，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程远身上——他微微蹙眉的样子，他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的节奏，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
会议结束时，恒远的市场总监热情地说："林主编的方案非常精彩，我们很期待这次合作。程总，您觉得呢？"
程远站起身，终于直视林初夏的眼睛："方案很好。林主编...果然和以前一样出色。"
他的眼神中有某种林初夏读不懂的情绪，转瞬即逝。
"谢谢。"她勉强挤出一个职业微笑，"期待我们的合作。"
握手告别时，程远的手掌温暖干燥，而她的掌心全是冷汗。当他们的手相触的刹那，林初夏感到一股电流从指尖窜向心脏。程远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松开。
送走恒远的代表后，林初夏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拼命拍打自己发烫的脸颊。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鬼魂。
程远回来了。而且，他看起来...是一个人。
没有金发女友，没有MIT的光环。根据资料，恒远科技是他两年前回国创立的，专注于人工智能领域。
为什么？为什么他突然回来？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疲惫？尽管程远极力掩饰，但林初夏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下的青黑，和偶尔皱眉时流露出的痛苦神色。
下班后，林初夏鬼使神差地打车来到了恒远科技的办公大楼。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也许只是想确认这一切不是幻觉。
大楼灯火通明，她站在对面的咖啡店里，透过落地窗望着那扇可能是程远办公室的窗户。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那个她永远无法忘记的声音："初夏...是我。"
林初夏的呼吸停滞了："...程远。"
"我看到你在楼下了。"程远的声音很轻，"要上来...聊聊吗？"
挂断电话后，林初夏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理智告诉她应该转身离开，但心却驱使她走向那栋大楼。
电梯直达顶层。门一开，她就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程远。夕阳的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就像五年前初遇时那样。
"好久不见。"程远转过身，嘴角挂着苦涩的微笑。
林初夏站在电梯口，没有上前："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消失？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她的声音开始颤抖，"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程远的表情变得痛苦："初夏，我..."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程远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林初夏下意识上前扶住他，却摸到他西装下异常消瘦的身体。
"你怎么了？"她惊恐地问。
程远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片吞下。片刻后，咳嗽终于止住了。
"只是...有点感冒。"他勉强笑了笑，迅速把药瓶塞回口袋。但林初夏已经看到了瓶身上的标签——那不是什么感冒药。
她的心突然沉了下去："程远，你到底怎么了？"
程远避开她的目光："没什么大不了的。初夏，我叫你上来是想说...这次合作，我会让王总监全权负责。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句话像一把刀，再次刺进林初夏的心脏。五年前的那场雨，又一次淋湿了她的灵魂。
"因为那个金发女孩？"她苦涩地问。
程远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困惑的表情："什么金发女孩？"
"别装了！"林初夏终于崩溃了，"你分手信里的照片！你和那个MIT的女孩！"
程远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你...还留着那封信？"
"早就扔了。"林初夏别过脸去，"但那些画面刻在我脑子里，永远都忘不掉。"
程远突然抓住她的肩膀："初夏，听我说，那照片是——"
他的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程远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突变："我必须接这个电话。"
他走到办公室另一端接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林初夏还是听到了"检查结果""治疗方案"之类的词。她的目光落在程远的办公桌上——那里摊开着一份文件，最上方赫然印着"波士顿医学中心"的字样。
趁程远背对着她讲电话，林初夏悄悄走近办公桌。那份文件是一份医疗报告，患者姓名：程远。诊断结果栏里，一个陌生的医学术语后面跟着刺眼的数字：5年存活率37%。
林初夏的血液凝固了。就在这时，程远挂断电话转过身来，看到她的表情和桌上的文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初夏..."
"这是什么？"林初夏指着文件，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是什么意思？"
程远的肩膀垮了下来，仿佛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崩塌。他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捂住脸。
"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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