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深夜近十点，张婧仪工作室的邮箱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示——是导演陈晋启的《易谙尘》剧组发来的邀约。经纪人华琳盯着屏幕，指尖在鼠标上顿了顿，眉头微蹙：之前沟通时明明提过档期可能存在冲突，自己这边权衡后没敢冒风险接下，怎么现在又发来了正式邀请？

只见张婧仪也拿着手机走过来，她刚下戏，满身疲惫，走路都有些有气无力的，边走边说“刚刚刘导发我微信，说陈导他们组之前找的女主出问题，眼下要换人，问我这部剧什么时候杀青，能不能去救个场，不然在拖下去怕是要开天窗了。”接着她猛的栽到了沙发上。

华姐放下水杯，屏幕上的邮件标题还亮着——《关于‘易谙尘’女主角更换及紧急邀约》。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带着疲惫和犹豫：“婧仪，这事儿有点棘手。之前我们不是跟陈导团队提过，你等这部剧杀青再去估计是来不及的，连广告拍摄都是咬牙往前赶才排开的。现在临时换人，哪怕只是救场，时间上也......”

张婧仪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靠垫里，眼下的乌青在顶灯下格外明显。她扯着扯衣角，声音有些哑：“刘导说陈晋启现在急得跳脚，原定女主突然被爆出税务问题，投资方连夜撤资一半。这部戏本来就卡着电影节申报节点，再拖下去......”她突然顿住，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巾流苏。

华姐点开邮件附件里的日程表，瞳孔微微收缩。屏幕冷光映在她镜片上：“他们要求下周三进组，可你这边《春华戈》还有七天杀青。中间就隔了个周末，就算现在立刻调......”鼠标声在安静的房间格外刺耳，“最多能挤出四天缓冲期，但拍摄强度——”“而且你剧本熟悉的也不够，你也知道的，这样子无缝衔接的效率不高，演员就是忌讳这种拍法”

“我知道。”张婧仪突然坐直身体，发梢还沾着片场带来的细碎亮片，“陈晋启的戏向来是‘地狱模式’，《易谙尘》又是他筹备三年的野心之作。”她伸手去拿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刘导说我如果接，他可以调着把我的戏份集中拍，推迟几天。”

华姐摘下眼镜擦拭，“你考虑清楚，你刚这部剧好不容易快结束。上次体检医生说你已经有些疲劳过度了......”

“先给刘导回个电话吧。”张婧仪突然打断她，轻声说：“就说......如果片方能解决档期衔接问题，我尽力配合。”

“拗不过你，那我回他，后面的一些广告杂志拍摄时间我尽量再帮你排”华姐有无奈，但也依她了。“你快去洗漱吧，早点睡，明天又要起大早的。”

“知道啦，不过华姐你知道吗，陈导透露说这个角色很适合我，还有按我形象来设计呢。”走之前她还有些小得意的说，随后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

陈晋启的手机屏幕在暮色里亮起又暗下，和华琳对话框里“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烁了足足两分钟，最终只跳出一行带着歉意的文字：“陈导，真对不起。《春华戈》突然加拍打戏，婧仪这边实在调不开档期，您看......”

摇椅吱呀一声，肖战睁开眼时正对上陈导攥着手机的手背暴起的青筋。赵钧猛地将剧本摔在藤桌上，封皮蹭过未干的茶渍，在“黎池”两个字上晕开浅灰色的痕迹：“我就说她肯定不行！当初要是听我的抓紧选个新人......”

“等等。”肖战伸手按住晃动的剧本，指腹擦过茶渍晕染的边缘，“导儿，你刚才说她那边是突然加戏？”见陈晋启点头，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横店偶遇张婧仪助理时，对方提过一句“婧仪在争取重要角色，忙着排档期”。

暮色漫进窗户时，肖战的手机在藤桌上震动起来。沉寂了近两年微信对话框里躺着条语音消息，点开是张婧仪的声音：“战哥，听说《易谙尘》的女主出了状况？我这边虽然档期紧张，但要是你们还没找到合适的人......”

赵钧猛地站起来碰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水在剧本上蔓延成一片诡异的阴影。陈晋启已经抓起手机开始拨号，听筒里传来忙音的嘟嘟声时，他对着空气喃喃：“要是早知道她偷偷在跟我们剧组对接......”

肖战按住狂跳的心脏点开微信，对话框里躺着张婧仪刚发的消息：“我查了下通告表，下周三之后就能进组。不过有件事得提前说——黎池失忆那场戏，我想能改成在雨里拍。”

"雨里？"赵钧凑过来瞪大眼睛，"原定是室内啊！"

“估计她刚拍完《春华戈》的雨戏，状态正热。”肖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摸出手机，翻出相册里偷存的张婧仪工作照——那是在横店深夜的片场，她浑身湿透地蹲在监视器后面，头发还在滴水却举着场记板冲镜头笑，“而且......”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说过想试试更极致的情绪张力。”

陈晋启挂断电话转身时，手里捏着刚收到的短信：“婧仪说可以明天就来试妆。”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突然笑了：“你们记不记得？两年前她试镜《帘郁》时，也是这样突然发消息说‘我想试试哭戏’，她也是个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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