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鸟

【ooc预警，双亡预警，雷卡cp向，现实世界观，流血预警】

飞鸟症雷狮*抑郁症卡米尔

正文：

连绵不绝的雨水裹挟着咸腥的海风拍打在窗棂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卡米尔盯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每走一下，他的心跳似乎就跟着颤一下。第三千六百次时，一声沉闷的重物坠地声从门外传来。

雷狮仰面倒在玄关处，那苍白的脖颈向后扭曲出一个脆弱的弧度。暗红色的血渍在地毯上洇开，像是一朵绽放在雪原上的荆棘花。卡米尔跪坐在地上，把雷狮揽进怀里，那些血迹里蜷缩着细小的白色绒毛。

“别碰……”雷狮抓住卡米尔伸向血泊的手，他的指腹茧子蹭过卡米尔腕间的绷带。卡米尔闻到了熟悉的铁锈味和海盐的气息，从雷狮黑色衬衫下传来不规则的震动，好似困着一只濒死的兽。

当第三十七根白羽从雷狮唇角飘落的时候，卡米尔终于扯开了他总是系到顶端的纽扣。荆棘状的血痕从锁骨蔓延到心口，每一道裂痕都在渗出羽毛。最深的伤痕里嵌着半枚星月吊坠，银链早已和血肉长成了一体。

“当年你说要成为海盗……”卡米尔用缠着绷带的手掌按住那道伤口，血迹在纱布上晕出暗红月亮，“其实是为了带我逃出那个地牢？”

雷狮的睫毛颤动得如同垂死的蝶翼。十二岁那年，卡米尔蜷缩在刑架上，看着少年劈开牢门的身影被月光镀成银色。

家族传承的诅咒顺着雷狮被荆棘刺穿的掌心渗入血脉，从此他们的命运就像纠缠的锚链，在深海里锈蚀成相同的形状。

暴雨拍打灯塔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卡米尔腕间的绷带被血浸透了，结痂的伤痕下传来根系生长的瘙痒感。他知道那些在皮肤下游走的荆棘快要刺破心脏了，就像七年来每个雨夜，雷狮咳嗽时飞出的白鸟撞碎在窗玻璃上。

“卡米尔。”雷狮的指尖描摹着卡米尔眼下的青影，血珠顺着下颌滴在青年苍白的唇畔，“你该剪断……”

他的后半句遗言……他没听清。

惊雷劈落的一瞬间，卡米尔尝到了咸涩的温暖。无数白羽从雷狮绽裂的伤口喷涌而出，在潮湿的空气里织成茧房。

他抱着逐渐冰冷的躯体，看着那些飞鸟撞向旋转的灯塔光束，碎成漫天磷火。

绷带散开的瞬间，腕间荆棘刺破皮肤。卡米尔握着雷狮留下的星月吊坠走向暴风雨中的断崖，浪花卷走了最后一声“大哥”。当荆棘终于穿透心脏时，他看见群白鸟掠过漆黑海面，而雷狮在月光里对他伸出手。

卡米尔的指尖触到月光的刹那，腕间荆棘突然绽开成鸢尾花。白鸟群掠过他坠落的身影，翎羽间浮动着雷狮眼瞳里的星辉。

咸涩海水灌入喉咙时，他听见十二岁那年的锁链在记忆深处叮当作响。

“接住！”少年雷狮的声音穿透地牢积水，染血的掌心抛来半块黑面包。卡米尔看着对方手腕新添的荆棘烙印，刑架铁钉正顺着家族血脉在雷狮皮肤下游走。月光从高处气窗漏进来，照亮雷狮锁骨处新出现的星形伤疤

——那是诅咒开始寄生的印记

海水突然变得温暖。卡米尔在下沉中睁开眼，发现缠绕心脏的荆棘正化作荧光水母。雷狮的星月项链悬浮在面前，完整形态竟是两枚互相咬合的弯月，此刻正在深海发出熔金般的光晕。

“你总是学不会放手。”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后背，雷狮的手臂环过他胸前。卡米尔看到无数珍珠从对方心口裂缝中涌出，那些都是七年来被诅咒吞噬的记忆碎片：

暴风雨夜替他挡下家族追杀时穿透肩胛的弩箭、咳血时藏在手帕里的蓝玫瑰种子、还有每个飞鸟撞窗的黎明，雷狮用染血的手指梳理他噩梦后汗湿的鬓发。

白鸟群突然俯冲入海，翎羽在深水划出银河般的轨迹。卡米尔看清那些飞鸟的瞳孔都是星月形状，羽根处缠绕着银色荆棘。当最巨大的白鸟掠过时，他看见鸟喙上刻着他们初见那天的日期。

“该醒了。”雷狮的吐息化作气泡掠过耳际。卡米尔发现自己的发梢开始散成海藻，皮肤浮现出和雷狮相同的星月纹路。缠绕他们七年的荆棘在海水中开出透明花朵，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时光里的彼此。

海面传来钟声的震荡。卡米尔仰头看见双月同天的奇景，月光将海水分割成无数菱形镜面。当雷狮的手掌覆上他生出羽翎的眼睑，那些记忆珍珠突然发出蜂鸣，带着他们冲向破碎的月光。

……

暴风雨停歇的凌晨，老船长在断崖下发现两具相拥的苍白躯体。卡米尔的腕间开着银蓝色鸢尾，雷狮心口的星月吊坠嵌着半片带血的羽毛。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那些凝固在两人衣褶里的盐粒突然振翅而起，化作羽翼相连的白鸟，朝着双月沉没的海平线飞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