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浸染鹰愁涧,祈愿周身萦绕的白莲真气与断穹剑的暗蓝剑芒交相辉映,在三十余名飞鸟门弟子的包围圈中勾勒出一道清冷而凌厉的光弧。
当最后十二名黑鸟系精英展开遮天蔽日的羽翼时,她垂眸轻抚剑柄上流转的符文,七颗红宝石突然迸发出实质般的红光,将苍白的面容映得妖异而神圣。
"唰——"破空声撕裂长空,为首弟子淬毒的利爪擦着她耳畔掠过。
剑锋与利爪相撞的刹那,火星四溅,黑鸟系弟子的小臂竟如腐木般寸寸碎裂,惨叫声中,祈愿已旋身斩出三朵剑莲,将三名从侧翼突袭的对手钉死在岩壁之上。
腥风裹着毒液扑面而来,祈愿睫毛未动分毫。
她足尖点在一名弟子肩头借力跃起,裙角扫过对方咽喉时,断穹剑已划出刁钻的弧线,精准刺穿其后心。
落地瞬间,左侧袭来的锁链缠住她脚踝,她却不慌不忙,腰间莲华令光芒大盛,真气顺着锁链逆流而上,操控锁链猛然回卷,将偷袭者拽至身前。
剑锋贴着对方惊恐的面容擦过,斩断一缕发丝的同时,也将其护体真气尽数绞碎。
黑鸟系长老见状,黑袍鼓荡如妖风。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漆黑如墨的雾气从中翻涌而出,凝聚成三头六臂的狰狞怪物。
怪物每只手掌都握着散发腐臭的骨刃,猩红竖瞳锁定祈愿的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波震得崖边碎石纷纷坠落。
祈愿抬手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方才近身搏斗时,一名弟子的毒爪擦过她腰侧,此刻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
她染血的指尖抚过断穹剑刃,金色眸子骤然爆发出夺目的金光。
断穹剑发出龙吟般的清鸣,剑身符文尽数亮起。
祈愿足踏莲步,身形化作残影直扑怪物。
当怪物的骨刃即将劈落时,她竟弃剑徒手抓住刃锋,白莲真气与断穹剑意顺着骨刃轰然爆发,将怪物的手臂炸成齑粉。
紧接着,她旋身踢碎怪物头颅,在另外两颗头颅袭来前,脚尖点在怪物眉心,借力跃起的同时握住倒飞回来的断穹剑,自上而下贯入怪物胸腔。
"天莲·万劫归墟!"
随着清喝,万千道金色莲影自剑尖迸发,将怪物连同周围的飞鸟门弟子尽数吞噬。
剧烈的爆炸声中,黑鸟系长老呕血倒飞,惊恐地望着踏过残骸走来的祈愿——少女周身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金色神纹,染血的面容宛如降世修罗,又似审判众生的神明。
他双手颤抖着交出玉瓶,刚想说什么。
却不想祈愿接过药瓶的瞬间,断穹剑闪电般挥出,血花飞溅中,那颗惊恐的头颅滚落在地。
她握紧染血的剑柄,金色眸子扫视着满地狼藉,冷冽的声音回荡在山谷。
"敢犯天莲者,虽远必诛。"
然而,话音刚落,她突然踉跄半步。
腰间的毒伤与过度消耗的真气同时发作,眼前泛起阵阵黑雾。
断穹剑插入地面支撑身体,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直到看见匆匆赶来的天莲派支援,才终于眼前一黑,栽倒在血泊之中。
…
药香混着龙脑的清凉气息漫入鼻端,祈愿睫毛轻颤,在晨光里缓缓睁开眼。
床榻边垂下的墨绿纱帐随着穿堂风轻晃,她刚要撑起身子,余光忽然瞥见床沿伏着的身影——
阿权歪头枕着手臂,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月白色内衫领口微敞,露出半截精致的锁骨。
指尖刚触到对方发梢,阿权猛地惊醒,青玉发冠下几缕碎发凌乱地搭在泛红的耳尖。
"你醒了?!"
他慌忙起身,却因跪坐太久腿脚发麻,整个人向前栽去。
祈愿下意识伸手去扶,反被带得跌回软垫,阿权滚烫的呼吸瞬间扑在她唇畔,两人鼻尖几乎相触。
空气骤然凝滞。
祈愿望着近在咫尺的绯色薄唇,感受着少年剧烈的心跳透过交叠的衣襟传来。
阿权的瞳孔剧烈震颤,想要撑起身子却又被她腕间滑落的银丝缠住手腕,青瓷般的面颊涨得通红。
"对、对不起!我..."
看着阿权的样子祈愿忽然觉得很可爱,她双手捧住他发烫的脸颊,指尖轻轻揉捏那团软肉,"阿权,你好像我老家一只炸毛的小猫。"
她垂眸时,眼尾朱砂痣随着眼神微颤,手腕上的手链擦过阿权锁骨,凉意让少年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阿权的耳尖几乎要滴出血来,却舍不得挣开她的桎梏。
直到祈愿的拇指无意识摩挲过他唇珠,他才如梦初醒般猛地坐直,后脑"叮"地撞在床柱上。
"你、你先歇着!我去叫林溪拿药!"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砰"地被撞开。林溪抱着药箱冲在最前,月白道袍沾满草屑;沈玥握着长鞭紧跟其后,火红裙摆扫过门槛扬起细碎尘埃;苏珩则背负双剑,玄色劲装下隐隐透出绷带缠绕的痕迹。
三人脸上俱是焦急之色,见到祈愿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却又同时变了脸色。
"飞鸟门疯了!"林溪将药箱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药瓶叮当作响。
"悬赏令贴满了九座城池,说要拿你的项上人头给死去的长老陪葬!"
沈玥抖开腰间长鞭,鞭梢在地面甩出清脆的声响。
"这群混蛋还威胁天莲派三日内交人,否则就血洗咱们管辖的商路城池!"
苏珩沉默着将一卷泛黄的通缉令展开,画像上祈愿的面容被泼满猩红颜料,"杀无赦"三个大字刺得人眼眶生疼。
祈愿垂眸盯着腕间的莲华令,鎏金纹路在晨光中忽明忽暗。
阿权攥着她的衣角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轻轻按住手背。
"我想静一静,你们先出去吧。”
待房门重新阖上,长廊里顿时炸开嘈杂的争论,有人主张交出她平息事端,有人喊着要与飞鸟门血战到底,此起彼伏的声浪撞在雕花窗棂上,碎成一地锋利的碎片。
暮色浸透窗纸时,祈愿将莲华令放在案几中央。令牌与通缉令并排而置,一个泛着温润的光,一个染着刺目的红。
当更鼓声惊破夜色,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窗棂上摇曳的烛火,映着令牌边缘未干的水渍,泛着微微的波光。
…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