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石板路被正午阳光晒得发烫,青凤腰间的双刀随着步伐轻晃,墨绿劲装的褶皱里沾着些微尘土。
白跟在他身后半步,断穹剑的剑鞘叩击地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两人间的沉默像被阳光晒得凝固的蜡。
转过街角时,一道绿影突然从墙后窜出,像颗小炮弹般直扑青凤——绿色长发在空中划出弧线,小小的身影精准抱住他的小腿,奶声奶气的嗓音炸响在寂静的巷弄。
“师傅!”
青凤的脚步猛地顿住,周身的寒气瞬间散了大半。
他低头看着缠在腿上的小丫头,绿色长发乱糟糟地披在肩头,大大的绿眼睛像浸在水里的琉璃,眼下两颗痣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身上的粗布裙沾着泥点,手里却紧紧攥着柄比她还高的木剑,剑穗歪歪扭扭地缠在腕间。
“十三。”
青凤的声音竟柔和了些许,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小丫头灵活躲开。
他的指尖悬在半空,顿了顿才收回。
“不是让你在面馆等着?”
梅花十三的目光已经锁定在白身上,警惕地皱起小眉头,小手攥紧青凤的裤腿。
“她是谁?”
木剑被她往身前挪了挪,剑尖对着白的方向,奶凶奶凶的。
白看着这张粉雕玉琢的小脸,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她难得起了玩心,弯腰从腰间摸出颗蜜饯——那是早上曼珠沙华塞给她剩下的。
“我叫白,”她把蜜饯递过去,声音放得很轻。
“是你师傅的同伴。”
梅花十三的绿眸子眨了眨,视线在蜜饯和白之间来回转,小鼻子皱了皱,却没接。
“师傅说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她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不属于孩童的戒备。
青凤解释道:“我徒弟,梅花十三。”
白把蜜饯放在青凤手里,起身时故意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梅花十三的绿发。
这一下像是按到了小丫头的开关,梅花十三猛地躲到青凤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绿眼睛瞪得圆圆的,眼下的痣随着表情更明显了。
“师傅,她欺负我!”
梅花十三气得鼓腮帮子,绿眸瞪得更圆。不过话说出口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我会剑术!师傅教我的!”
话落就挥舞着木剑朝白刺来,动作稚嫩却带着股狠劲,像极了被惹急的幼猫亮出小爪子。
青凤没拦着,只是站在一旁,赤色瞳孔里掠过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白侧身避开木剑,断穹剑的剑鞘轻轻一挑,就将那柄小破木剑挑飞在半空,又稳稳接住递回去。
“力气不错,就是准头差了点。”
梅花十三的小脸涨得通红,抢过木剑抱在怀里,突然哼了一声。
“哼!”
“噗——”茶馆门口嗑瓜子的老汉没忍住笑出声。
青凤咳嗽一声拽起梅花十三的手。
“上楼。”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在原地偷笑的白。
“跟上。”
白望着他牵着女孩的背影,终于止住了笑意,追了上去。
…
正午的阳光斜斜穿过茶馆窗棂,落在青凤面前的粗瓷茶碗上。
梅花十三嘴里含着白给的糖,腮帮子鼓鼓的,绿眼睛却滴溜溜地转,视线黏在柜台后那罐五颜六色的糖块上,小脚丫在长凳上晃得不停。
“师傅,”
她突然拽了拽青凤的衣袖,声音甜得发腻。
“糖没了。”
小手摊开,掌心躺着颗融化了一半的糖渣,“我们出去买好不好?”
青凤皱眉刚要拒绝,就见小丫头瘪起了嘴,眼下的痣随着委屈的表情耷拉下来,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
“速去速回。”
梅花十三立刻蹦起来,抓起木剑就往外冲,跑了两步又回头冲白做了个鬼脸,才拽着青凤的手消失在街角。
白看着两人的背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汤里竟品出几分甜味来。
傍晚时分,晚霞将茶馆染成橘红色。白提着个长条木盒回来时,正撞见青凤牵着梅花十三进门。
小丫头手里攥着个油纸包,绿头发上沾着草屑,脸上却笑开了花,看见白的时候却撇了撇嘴,她不情不愿的走上前。
青凤的墨绿劲装沾了些尘土,见白回来,只是淡淡点头。
梅花十三已经走到白面前,献宝似的打开油纸包。
“给你吃!师傅说不能总欺负你。”
白刚要接,就见小丫头飞快地收回手,自己塞了颗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嗯…还是我吃吧!”
白失笑,将手里的木盒递过去。
“给你的。”
木盒打开的瞬间,青凤的目光顿了顿。
里面躺着两柄小巧的双刀,银亮的刀刃映着灯光,刀柄缠着绿丝绦,长度刚好适合孩童握持。
梅花十三的眼睛瞪得溜圆,小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刀柄,抬头看向青凤,满眼期待。
“太贵重了。”
青凤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不算什么。”
白打断他,看着梅花十三已经把双刀抱在怀里,小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总比用木剑强。”
梅花十三突然举起双刀,有模有样地比划了两下,绿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
白看着她颠颠地跑去找掌柜要布包双刀,才转向青凤,面具下的嘴角微扬。
“你徒弟很可爱。”
青凤没接话,只是望着梅花十三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柔和。
暮色渐浓,掌柜送来热水时,青凤已开好了两间房。
白接过钥匙时,瞥见梅花十三正抱着新得的双刀,偷偷往她门口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夜深时,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
白刚卸下断穹剑,就听见窗外传来细碎的响动。
她翻身隐在门后,果然见一道小小的黑影撬开房门,绿发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梅花十三踮着脚尖,举着她的木剑朝床榻刺去,动作比白日里多了几分刻意练习的章法。
“噗嗤”
白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抓住木剑的剑尖。
“小不点,学人家刺客偷袭,还用你那把小破木剑?”
梅花十三被抓了个正着,小脸涨得通红,却梗着脖子瞪她。
“师傅说要趁敌人最松懈的时候下手!”
她试图抽回木剑,力气却远不及白,反倒被拽得一个趔趄,撞进白怀里。
白顺势将人抱起,指尖戳了戳她鼓起的腮帮子。
“哦?那你师傅难道还说过,偷袭前得先学会憋气?”
她低头时,正看见小丫头眼里的倔强。
无奈之下,白提着梅花十三的后领,像拎着只不听话的小猫,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青凤开门时,墨绿劲装的领口松着,头发微乱,显然是被吵醒的。
“你的小徒弟,”
白把怀里挣扎的小丫头往前一送。
“半夜搞夜袭。”
梅花十三立刻扑进青凤怀里,绿眼睛湿漉漉的,委屈得快要掉泪。
“师傅,她又欺负我!”
青凤的手按在徒弟发顶,赤色瞳孔扫过白,带着几分无奈。
“抱歉。”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小丫头,声音沉了沉,“回去罚抄剑谱一百遍。”
梅花十三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百遍?!”
白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师徒俩的互动,突然觉得这趟任务倒多了几分趣味。
她摆摆手转身回房,刚关上门,就听见隔壁传来青凤低低的训斥,和梅花十三小声的讨价还价,像颗投入静夜的石子,漾开细碎的暖光。
月光依旧落在床榻上,白摸着断穹剑的剑柄,面具下的嘴角弯了弯。
想起梅花十三那双不服输的绿眼睛,她突然有些期待明天的路——或许有这小丫头在,一天的路程也不会太枯燥。
…
未完待续



梅花十三真的很可爱!!!!
女主的情感障碍会好的,现在已经在日常生活中被慢慢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