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谋局

藏海静静凝视着对面那位恩师，多年未见，今日却在此重逢。耳边回荡的依旧是方才那句消息——太后三日前已然驾崩。这消息犹如一股暗流，搅动了这座深潭的死寂。藏海心知，此刻正是时机，稍纵即逝。他不能再耽搁下去。权谋之局早已在他心中酝酿许久，如今，拉开帷幕的时刻到了。

蒙面人“这是给你的生辰礼物，看看，可还喜欢？”

藏海缓缓翻开手中的画册，那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的灭门仇人，庄芦隐，平津侯。

藏海“这……”

蒙面人“他，就是你的仇人，平津侯庄芦隐。”

藏海“没错，就是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

蒙面人“庄芦隐戎马半生，武功高强，为人谨慎多疑，身边护卫如影随形，时时穿着一件金丝软甲。若想取他性命，难如登天，唯有智取一途。”

像庄芦隐这般人物，能坐到现在的位置，除了过人的能力，与他平日里的极度小心也分不开。

藏海“那我该如何接近他？”

蒙面人“你需要找机会，成为他的幕僚。”

藏海“所以师父才一直教我纵横之术？”

高明接过藏海手中的画册，蒙面人继续低声开口。

蒙面人“在庄芦隐身边，有三个人挡在你和他之间。”

冰冷的画布上，仇人的面容栩栩如生，藏海盯着那张夺走全家性命的脸。身旁的蒙面人垂眸轻声讲述着画中人物。

蒙面人“若想真正接近平津侯，必须先过这三道关。”

蒙面人将手搭在画册上，指尖似乎带着千斤重量。藏海起身走近，小心翼翼翻开第一页。纸页翻动的声音清脆微响，似有某种隐秘的韵律在其间流淌。每翻过一页，低沉沙哑的嗓音便在耳边响起，为他解析画中人的脾性。时间无声流逝，直到最后一页被缓缓合上，那声音戛然而止，余韵在空气中弥漫。

蒙面人“平津侯府的关系错综复杂，每一人都深藏城府，尤其是平津侯的女儿。”

藏海的目光顿在画册的某一页上，眉眼间那股熟悉的感觉令他心头一震——小时候，他曾见过这个女孩，在某个伯父家中，那眉眼分明带着几分亲切。

蒙面人“她名叫庄之砚，是平津侯唯一的女儿。与父亲不同，她以医者仁心闻名，医术卓绝，连皇室对她也有所图谋。庄府能有如今的地位，离不开她的努力。庄芦隐更是以此保身。”

庄芦隐半生戎马，终究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如今的他再无法上阵杀敌，膝下两子又无所成就，唯独庄之砚苦学医术，为了救治母亲耗尽心血，虽未成功，却因此名声大噪，救死扶伤，令侯府声名远扬。皇室亦有意将其纳入皇族，然而庄芦隐手握兵权多年，虽如今权势衰落，但麾下仍有一批精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藏海“从未听闻过他竟有个女儿。”

蒙面人“她是外室所出，蒯家灭门那年才被接回京都。她苦学医术，只为救母，却在回侯府不久后，母亲暴毙而亡。庄芦隐表面命人彻查，实则封锁消息。她从小随母亲生活，对平津侯怨恨颇深。若想接近庄芦隐，或许能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蒙面人话罢，抬眸看向藏海。

蒙面人“太后驾崩，这是难得的机会。你需即刻启程，前往京城。”

——

藏海步入京城，跟随熙攘的人流来到师父提到的枕楼。远远听见门口传来叫卖声，吃食、饮品应有尽有，八公子的皮影戏热闹非凡，台上伶人舞姿翩然，俨然一座繁华之地。踏入枕楼内部，四周灯火辉煌，装饰金碧，足见其背后的财力雄厚。

藏海抬眼看向门口牌匾，上书“钦赐恩荣”四字，字迹遒劲，显然出自皇帝亲笔。这一方枕楼的主人必然与皇族有所渊源。收回视线，他注意到二楼一角的位置无人，视野开阔且地处中心，甚至还比其他地方宽敞些。没有过多犹豫，藏海缓步登上二楼，直接在那位置落座。

小厮见状，神色疑惑地走上前来。眼前之人衣着简朴，不像富贵人家，却坐在整座枕楼最尊贵的位置，令人不解。

小厮“公子……您这是……”

藏海“给我来壶茶，顺便把灯点上。”

小厮听闻要点灯，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心想或许是哪位不愿露财的贵客。但又忍不住试探地问道：

小厮“公子，您真的要点灯吗？”

藏海“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藏海见小厮如此反应，心中不禁疑惑——这二楼各处皆点着灯，为何此地不能？

小厮“公子请稍待片刻。”

——

你提着灯光走向中央，正准备为藏海掌灯时，他忽然开口。

藏海“姑娘，为何这位置上的灯，与其他位置上的灯不一样？”

你回头看了他一眼，心底思索着他为何不问缘由便直接坐下要求点灯。

庄之砚“客官，您不知道？”

藏海“我初来此地，不懂这里的规矩，敢问姑娘，这灯有何讲究？”

庄之砚“您坐的这位置名叫‘朱雀头’，是咱们枕楼留给最尊贵、最捧场的客人的。谁坐在这儿点灯，就表示包下整座枕楼。不仅要赏台上伶人，台下的茶钱酒钱也一并包了。这灯一盏一千两，上次点灯的是永荣王爷呢。”

藏海垂眸听着，脸上的尴尬逐渐显现，耳尖悄然泛起红晕。他初入京城，囊中羞涩，面对这种状况实在难以应付。更让他头疼的是，日后将在平津侯府与你打交道，这初次见面便陷入窘境，不知往后该如何自处。

藏海“这灯……我不点了。”

藏海“这座我也不坐了，告辞。”

他说完便拿起包裹准备离去。然而，规矩即是规矩，若人人都能随意离开，这枕楼如何经营？更何况，这不仅是你的地盘，更是无数人心血所在。若是损失掉今天的生意，恐怕会让许多人痛心不已。

庄之砚“慢着。”

庄之砚“既已坐上朱雀头，就不能说走就走；既然灯已提起，更不是想灭就能灭的。”

——

顾南漓“耶，又是我，2144，请查收。”

顾南漓“新本开启，专治意难平第二弹，隔壁大梦归离也需要多多支持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