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皮肤像是有着记忆,瞬间泛起一阵细密的战栗。这个动作...高中时我发烧,他也是这样试探我额头温度。
"疼吗?"他指尖微微用力,刚好触及梅花印记边缘。
尖锐的刺痛顺着脊椎窜上来,疼得我倒抽冷气。不是装的,是真的疼,像有根烧红的针往里钻。
"这是..."我咬着牙忍住痛,眼泪都快出来了。
张野迅速收回手,直起身整理白大褂,动作熟练得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梅花轮转仪式需要血脉最纯正的容器。"他压低声音,眼睛还瞟着门口方向,"你奶奶当年就是这样被选中的,现在轮到你了。"
脑子"嗡"的一声炸开。奶奶?那个总是在阁楼里藏着神秘箱子,临终前塞给我一把生锈钥匙的奶奶?她也经历过这些?
"我奶奶她..."
"她逃出来了。"张野打断我,眼神变得复杂,"但付出了代价。"
通风口突然传来三下轻微敲击声,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张野猛地转头看向通风口格栅,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时候差不多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个黑色物件塞进我枕头下,"三分钟后保安会换班,走廊监控会有47秒盲区。我会制造混乱,你趁机钻进通风口。"
我的手指触到枕头下冰凉坚硬的东西——像是某种小型工具。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腕,他的皮肤很烫,手心全是汗。
张野低头看我的手,停顿了半秒,然后轻轻掰开我的指头,动作里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活下去。"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真相。"
他转身快步走向门口,临走前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不舍,又像是早就认命的决绝。
门被轻轻带上,走廊里立刻传来刻意制造的咳嗽声,逐渐远去。
我迅速从枕头下摸出那个黑色物件——是一把手铐钥匙和一个小小的金属撬片。手心还残留着张野手腕上的温度,粗糙的皮肤质感让我想起高中时他帮我捡掉落书本时,手指划过我手背的触感。
通风口发出两下轻响。
我抬头看向那个方向,用指甲在床沿敲出三下回应——约定的信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同时不断看着墙上的电子钟:十一点五十八分。
走廊里突然传来东西破碎的巨响,紧接着是张野的惊呼声:"有人晕倒了!快来人啊!"
脚步声从远处走廊响起,杂乱而急促地朝相反方向跑去。
机会来了!
我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双脚刚落地就一阵发软,差点跪倒在地。药物残留让双腿像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轻飘飘的。
抓起枕头下的撬片,我跌跌撞撞跑到通风口下方。金属格栅冰凉刺骨,上面布满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动过。
用撬片插进格栅边缘,使劲往里一撬。
"咔哒"一声轻响,格栅松动了。
再用力一撬,整个格栅掉了下来,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风管。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灰尘的空气扑面而来,呛得我忍不住咳嗽起来。
必须快点。
我咬着牙把格栅轻轻放在地上,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照进通风口。里面比想象中宽敞些,足够一个人匍匐前进。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骚动声。
"奇怪,没人啊?"
"查监控!肯定是哪个病人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对讲机的刺啦声。
不能再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身体挤进通风口。冰冷的金属边缘刮过手臂,留下几道刺痛的红痕。管道里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屏幕那点光,照亮面前布满蛛网的狭窄通道。
刚钻进一半,就听见病房门被猛地撞开的声音。
"人呢?"林墨的怒吼声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我赶紧缩回伸出的脑袋,整个身体钻进通风管道,用脚把格栅推回原位。心脏狂跳不止,手心全是冷汗。
"她肯定没走远!"林墨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封锁所有出口!整个疗养院都给我搜!"
通风管道里闷热得像蒸笼,蜘蛛网糊了我一脸。我拼命忍住咳嗽的冲动,蜷缩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外面传来林墨气急败坏的咆哮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搜!把每个角落都给我仔细搜!"
脚步声停在通风口下方,我甚至能听到林墨的呼吸声。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满是灰尘的管道底部,发出细微的嗒声。
屏住呼吸,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通风口检查了吗?"林墨阴冷的声音在下方响起。
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传来,林墨正在检查通风口格栅!"这格栅是松的!"
他妈的!
我能感觉到格栅被人用力拉扯,整个人都跟着管道一起震动。
"打开它!"林墨低吼道。
我在黑暗中摸索,指尖触到管壁上凸起的金属片——是维修时留下的固定卡扣。情急之下,我把身体更深地挤进管道,同时用撬片插进通风管和格栅连接处,尽量让它看起来像是没有被撬动过的样子。
"奇怪,好像是松了很久了。"林墨疑惑的声音隔着金属传来。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长得令人窒息。
终于,脚步声渐渐远去。
"继续在别处找!"林墨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瘫在狭窄的管道里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照亮眼前不到半米的空间,蛛网粘在脸上刺痒难耐,却不敢用手去擦。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只有手机屏幕是唯一光源。我举起手机照向深处,管道蜿蜒向前延伸,在拐角处消失。
刚才张野说的通路,就是这里吗?
我深呼吸三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前方等待我的是什么,都必须走下去。林墨不会善罢甘休,陈淑云还不知所踪,那个通风口的神秘朋友,石棺里的真相,奶奶当年的经历...一切都等着我去揭开。
把手机叼在嘴里,借着那点微光开始往前爬。金属管道内壁割得膝盖生疼,每前进一米都要小心翼翼。管道里积满了几十年的灰尘,稍微一动就扬起呛人的尘埃。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