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的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她蜷缩在地上，手指死死攥着那张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铁柱焦急地蹭着她的手腕，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可她听不见。
她的脑海里全是小官最后那句话——
"别来长白山。雪太冷，不像江南的雨，能沾湿你的睫毛。"
——骗子。
明明说好要回来的。明明答应过要陪她看遍江南的春色。
她咬紧嘴唇，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啜泣，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她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那个冰冷的青铜门，被天授洗去记忆，变成另一个人。
——张起灵。
那个没有过去、没有感情、甚至连"小官"这个名字都不会再记得的……陌生人。
"想救他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多吉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铁柱警惕地竖起耳朵，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谁？"**她嗓音沙哑，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藏刀。
"我是系统。"那道声音带着机械般的冷漠，却又透着一丝蛊惑，"你可以叫我‘零’。"
多吉的呼吸微滞，心跳陡然加快。
"你说……救他？"
"是的。"系统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张起灵接受天授后，记忆会被彻底清洗，十年后即便你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记得你。"
多吉的手指微微发抖。
"但如果你愿意和我绑定，去别的世界完成任务，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逆转这一切。"
多吉的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她勉强保持清醒。
"……什么意思？"
"很简单。"系统的声音忽然带上了一丝笑意，像是诱人踏入陷阱的猎手，"只要你与我绑定，你帮我完成十个世界的任务，我帮你改写张起灵的命运。"
“为什么是我？”
系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嘲弄，又像是欣赏。
"因为——你本不该存在。"
话音落下，多吉的眼前骤然浮现出一幅幅画面，像是一本翻开的书，每一页都记载着没有她的世界——
年幼的张起灵（那时他还叫"小官"）独自站在雪地里，身后是张家冷漠的黑衣人。没有妹妹，没有人为他擦去脸上的雪水，没有人偷偷塞给他一块糖。
少年张起灵跪在青铜门前，被强行灌下天授的药。他的眼神空洞，手腕上插着抽血的银针，没有人挡在他面前。
张起灵从青铜门里走出来，眼神冰冷，记忆全失。他走过西湖，走过长白山，走过所有他曾去过的地方，却再也没能想起那个"不存在"的人。
多吉的呼吸微滞。
这些画面里的张起灵……孤独得令人窒息。
"看到了吗？"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原本的命运里，张起灵没有妹妹，没有亲人，他的一生只有天授、失忆、被利用。"
多吉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系统轻笑，"因为你是一个‘变数’。"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存在改变了张起灵的命运——他因为你，学会了笑，学会了犹豫，甚至……学会了反抗张家。"*
是啊，她记得——
记得小官第一次对她笑，是在她硬塞给他一块桂花糕的时候； 记得他第一次犹豫，是在她说"哥，我们逃吧"的时候； 记得他第一次反抗张家，是在他们威胁要带走她的时候……
"但现在，命运正在修正。"系统的声音冷了下来，"世界意识发现了你这个‘变数’，所以他们加速了天授，要彻底抹去张起灵的记忆，让他回到‘正轨’。"
多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所以……只有我能救他？"
"没错。"系统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蛊惑，"因为你见过他真正的样子——不是张起灵，而是‘小官’。"
"只有你知道，他原本可以不必那么孤独。"
多吉的眼泪无声滑落。
是啊，她见过。
见过他偷偷给铁柱喂胡萝卜时微微扬起的嘴角；
见过他缝坏斗篷时懊恼的皱眉；
见过他在雨夜里轻声说"多吉，别怕"时，眼底那一瞬的温柔……
——这些，才是他本该有的样子。
"任务很简单。"系统的声音渐渐飘远，"去不同的世界，收集功德，任务成功后可以削弱天授对张起灵的影响。"
"十次之后……"
"你就能带回真正的‘小官’。"
多吉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
"好。"她哑声道。
小官为了她，甘愿走进青铜门，甘愿被洗去记忆。而她呢？她难道要就这样放弃？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消失？
不。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眼底的泪光被决绝取代。
"我答应你。"
系统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契约成立。"
下一秒，多吉的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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