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屏息藏在账册堆砌的阴影里,指尖还残留着父亲遗信的墨迹。月光勾勒出林婉柔曼妙的身影,她正把玩着一枚龙纹金牌——那是沈家世代相传的信物!
黑衣男子掀开兜帽,沈清辞瞳孔骤缩,喉间泛起血腥气。裴远舟,三年前"战死沙场"的副将,此刻正将一份密函递给林婉柔。
"北狄使团已至城外,陛下还在犹豫。"林婉柔声音慵懒得像只黑猫,指尖抚过金牌上的裂痕,"让裴将军告诉你个好消息——沈清辞的父亲不是战死的,是被毒杀的。"
沈清辞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想起大婚当日裴远舟缺席的异常,原来早有预兆。
林婉柔忽然抬眸望向暗处:"皇后娘娘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她轻轻拍手,密室四角的烛火应声亮起。
沈清辞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月光映得她眉眼如霜。"裴副将好手段,连战死都能演得如此逼真。"袖中短刃寒光乍现,她反手掷向石壁。金属相撞声震得烛火摇曳,碎石簌簌而落。
裴远舟瞬间拔剑,却在看清来人时僵住身形。林婉柔轻笑:"皇后娘娘果然命大,寒山寺的大火都烧不死你。"她抬手示意裴远舟收剑,"既然来了,不妨听听真正的秘密。"
沈清辞步步逼近,寒光映得她眸色如冰:"我父亲的死,和你们可有关联?"
裴远舟突然开口:"将军当年查到先帝遗诏副本..."
"住口!"林婉柔厉喝,裴远舟却置若罔闻。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黄绫,月光下斑驳的血迹触目惊心。
沈清辞踉跄上前,指尖颤抖着触碰那卷圣旨。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传位于承泽",先帝玉玺的印记刺痛她的眼睛。萧承煜的弟弟,七年前暴毙的六皇子!
"这是你父亲临终所托。"裴远舟声音沙哑,"真正的敌人不是我。"
林婉柔踩着散落的账册走近:"你以为你在查粮案?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刀。"她指尖划过沈清辞颈侧,"萧承煜才是窃国贼,你拼命维护的皇帝,三年前就用假凤印调动沈家军粮。"
沈清辞踉跄后退,血诏从指间滑落。想起乾元殿上那人红着眼眶说"求你留下",原来早就算计好要困她终生。
裴远舟突然低声道:"将军当年查到这份遗诏,才会被..."后面的话语淹没在沈清辞骤然放大的瞳孔里。他喉结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林婉柔转身时,袖角扫落案头蜡泪:"你以为你是棋手?其实只是最无辜的弃子。"
密室重归寂静,沈清辞弯腰拾起血诏,火折子映出她苍白的脸。她将圣旨收入怀中,借着月光摸索墙上的暗纹——父亲刻下的记号延伸向更深的黑暗。
远处传来守夜侍卫的梆子声,沈清辞最后看了眼裴远舟的方向,退入密道深处。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句几不可闻的叹息:"对不起。"她脚步微顿,终究消失在甬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