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网

第二天的试探

当叶胤辰再次出现在食堂时，李飞正盯着角落里那个空座位犹豫。昨天那个麻花辫女孩留下的微妙感觉还在他心里打转——不是不适，而是一种陌生的、被阳光晒过的棉絮般蓬松的痒意。

"这里可以吗？"

相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李飞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餐盘边缘，那里昨天曾短暂地放过她夹来的小酥肉。他点了点头，这次连"没人"两个字都省去了。

叶胤辰的麻花辫今天换了种编法，发尾用深蓝色丝带缠成一个小小的结。她放下餐盘时，李飞注意到她左手手腕上有一道墨水痕迹，像是写字太用力蹭到的。这个发现让他莫名安心——原来优等生也会犯这种小邋遢。

"你要辣椒吗？"她突然推过来一个小碟子。

李飞盯着碟子里红艳艳的油辣椒，喉结动了动。他确实嗜辣，但从未在食堂拿过——那个调料台总是挤满吵嚷的人群。

"...谢谢。"他接过碟子的动作有些僵硬，筷子尖沾到辣椒油时在碗沿磕出轻响。

第五天的默契

今天她的麻花辫比往常松散些，额角垂下几根细软的碎发。她坐下时带起一阵极淡的柠檬洗衣粉味道，李飞发现这是第三次闻到这个气息了，上周三和昨天也是。

"豆腐分你一半？"叶胤辰用筷子尖点了点餐盘里颤巍巍的麻婆豆腐。

李飞看着那块被红油浸透的嫩豆腐，突然意识到这五天里她每次都会"刚好"多带一样他喜欢的食物。第一天是小酥肉，昨天是酸辣汤，现在又是麻辣豆腐。

"...好。"他这次回答得快了些，甚至主动把碗往她那边推了半寸。这个动作做完后，他耳根突然烧了起来，赶紧低头扒饭，却错过了对面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周后的日常

当李飞第十五次在食堂看见那个蓝蝴蝶结发圈时，他已经能准确预判叶胤辰的动向了——她会在坐下后先整理三下刘海，然后把汤碗往右挪五厘米避开桌缝，最后用纸巾对角折叠两次才垫在餐盘下。

"今天有腌笃鲜。"她说话时麻花辫随着低头动作滑到胸前，发尾扫过餐盘边缘。李飞发现自己正盯着那缕头发看——上周四她换了草莓味的洗发水，昨天是薄荷的。

他默默把餐盘里的排骨夹到她那边两块。这是上周发现的：叶胤辰总是先把荤菜吃完才动米饭，而自己正好相反。

"...你喜欢的肋排。"他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太刻意，简直像在宣告他记住了她的饮食习惯。

叶胤辰的筷子在空中停顿了半秒。当她咬住排骨时，李飞确信看到她虎牙尖闪了一下——那是她憋笑时的标志性表情。

"明天考试，要帮你占图书馆座位吗？"她问得随意，仿佛在讨论天气。

李飞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他知道图书馆靠窗那个位置，阳光正好能照到她的麻花辫，会把发丝边缘染成琥珀色。

"...好。"

窗外的悬铃木沙沙作响。李飞突然惊觉，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的腌笃鲜里，能多分到几块她爱吃的笋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