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墨玄霄猛地抬头，眼中血色未褪："谁让你过来的！"他试图站起，却踉跄了一下。

林原这才注意到他左肩有个狰狞的伤口，周围皮肤已经泛黑："魔气侵蚀？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在洞里。"墨玄霄推开他，"死不了。"

林原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衣领，伤口暴露在月光下，黑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叫死不了？"

"管好你自己。"墨玄霄冷笑，"穆晔大帝现在连疗伤咒都不会念了？"

林原被噎得说不出话。确实，以他现在的状态，连最基础的清心咒都使不出来。但看着墨玄霄苍白的脸色，他鬼使神差地低头，直接贴上那道伤口。

"你干什么！"墨玄霄身体一僵。

林原没回答，专心用最原始的方法吸出毒血。腥臭的黑血一口口吐在地上，直到血色渐渐转红。他抬起头，擦了擦嘴角："暂时控制住了。"

墨玄霄的表情复杂得难以形容："...蠢货。"

林原喘着气笑了："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瞬，又同时别开脸。夜风穿过竹林，带来沙沙的响声。

"汪！"馒头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嘴里叼着一株发光的草药，"主人！我找到...咦？你们在干什么？"

林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墨玄霄裸露的肩膀上，连忙收回："疗伤。"

馒头狐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把草药吐到林原手心："九幽还魂草，能暂时压制主人体内的反噬。"

林原皱眉："这东西长在魔域边境，你怎么..."

"是我让它去的。"墨玄霄整理好衣领，"吃了吧，别浪费我的时间。"

林原盯着手中散发幽蓝光芒的草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早就计划好要救我？"否则怎么会提前让馒头去找这种特定药材？

墨玄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作多情。"他转身走向竹林深处，"吃完跟上，天亮前要赶到青冥宗。"

林原吞下草药，苦涩的滋味在口腔蔓延。药效发作得很快，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到四肢百骸，经脉的刺痛减轻了不少。

"主人，"馒头凑过来小声说，"这位大人好可怕，他找到我的时候差点把我炖了..."

林原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是您的灵宠，他就...更生气了。"馒头委屈巴巴，"但还是带我来找您了。"

林原若有所思地看向墨玄霄的背影。五百年过去，当年那个倔强少年已经变成深不可测的男人，但某些东西似乎从未改变。

"走吧。"他拍拍馒头的头，跟了上去。

竹林尽头是一座悬崖，对面是云雾缭绕的山峰。墨玄霄站在崖边，夜风吹动他的衣袍。

"青冥宗有结界，不能直接飞过去。"他指向云雾中若隐若现的索桥，"走那个。"

林原看着那摇摇欲坠的木板桥，嘴角抽搐："你确定？"

墨玄霄已经踏上索桥，头也不回："怕了可以回去。"

林原咬牙跟上。桥面随着他们的脚步剧烈晃动，脚下是万丈深渊。走到一半时，一阵狂风突然袭来，林原脚下一滑——

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墨玄霄不知何时转身抓住了他，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看路。"男人冷冷道，却始终没松手，直到林原站稳。

接下来的路程，墨玄霄一直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若有若无地护着他。林原心里泛起一丝异样，但没说什么。

穿过索桥，眼前豁然开朗。隐藏在云雾中的是一座宏伟的山门，上书"青冥宗"三个大字。门前两名弟子见到墨玄霄，立刻恭敬行礼："墨长老。"

林原震惊地看向墨玄霄："你是青冥宗长老？"

墨玄霄没理他，对弟子吩咐道："准备两间客房，再请药堂长老过来。"

弟子领命而去。墨玄霄这才看向林原："暂时安全了。青冥宗有护山大阵，姬存希的人进不来。"

林原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疲惫和伤痛终于压倒了他。他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最后的意识里，他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是墨玄霄无奈的叹息："...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