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竹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林原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靠在一棵粗壮的竹子上，身上盖着墨玄霄的红衣外袍。

"醒了？"墨玄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林原抬头，看见男人正倚在更高处的竹枝上，手中把玩着那支玉箫。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衬得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愈发不真实。

"我昏迷了多久？"林原挣扎着坐直身体，立刻被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激出一身冷汗。

"三个时辰。"墨玄霄轻盈落地，红衣下摆在林原眼前扫过，"你体内正邪灵力失衡，《亦正亦邪》功法反噬，没死算你命大。"

林原冷笑："不劳费心。"他试着调动体内灵力，却发现经脉如同被千万根针扎着，稍一运功就疼得眼前发黑。

墨玄霄蹲下身，突然伸手按住他丹田："别动。"

"拿开你的——"林原话未说完，一股温和的灵力已从墨玄霄掌心传来，缓缓梳理着他紊乱的经脉。那灵力带着熟悉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放松下来。

"你..."林原怔住。这灵力运转方式，分明是《亦正亦邪》的路数！

墨玄霄垂着眼睫，月光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很奇怪我为什么会你的独门心法？"他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当年某人手把手教的，转头就忘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百年前那个雨夜，瘦弱的少年蜷缩在巷角，浑身是伤。路过的林原将他带回府中，少年醒来后第一句话是："你能教我杀人吗？"

"小墨..."林原喃喃道。

墨玄霄手上力道突然加重，疼得林原倒抽冷气："记起来了？我亲爱的...林大哥？"

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带着刻骨的恨意。林原心头一震，猛然想起离别前的那场争执——

"你要去魔域？不行！"年轻的自己拍案而起，"那是找死！"

少年小墨倔强地仰着头："我必须去。他们杀了我全家，我要报仇。"

"就凭你这点修为？"林原冷笑，"连只蚂蚁都捏不死！"

记忆中的少年红了眼眶："所以你一直觉得我是累赘？"

"我不是——"

"够了！"少年转身就走，"我会证明给你看。"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后来林原听说魔域爆发内乱，小墨生死不明。再后来...他自己也穿越去了现代。

"我以为你死了。"林原低声道。

墨玄霄收回手，站起身俯视他："让你失望了。"他转身走向竹林深处，"馒头去找药了，不想死就老实待着。"

林原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救我？"

墨玄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谁知道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大概是想亲手杀了你。"

夜风骤起，竹影婆娑。林原望着墨玄霄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闷痛不知是伤势还是别的什么。他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当年小墨送给他的生辰礼，五百年来从未离身。

玉佩突然发烫，林原惊讶地看着它泛起红光。与此同时，远处传来墨玄霄的闷哼声。

"怎么回事？"林原强忍疼痛爬起来，循声找去。穿过一片竹林，他看见墨玄霄单膝跪地，右手死死按着左肩，指缝间渗出黑色血液。

"你受伤了？"林原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