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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 吃吃吃,涮肉

淏池如镜映浮云

琴弦终于察觉气氛不对,赶忙跳出来赔笑和稀泥:“二位老板息怒息怒,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0人在意。

白得曼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我们……拭目以待?”拉长的尾音让小张无名火起,又不寒而栗,气馁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撒气一般狠狠地把杯子拍在桌上,重重地落座在桌子旁边。“张老板好大的火气!”小张听白得曼开口,简直要抓狂:“白先生何苦呢……”口吻比先前要软得多,因为他没有办法,他走不掉,他由不得自己。

小张忽然间想到《红楼梦》,想到晴雯的判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美好实在难以追求,理想往往囿于窘况。难道真的有宿命吗,还是太过多愁善感,否则小张怎么老是在各样小说里,从各式角色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用上帝视角读书,对于形形色色的大大小小的人物,磊常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只有当自己切切实实身处类似的境遇,他才能真真正正体味那份无力。不是顾影自怜,只是恐惧,害怕他和书中的他们有相同的结局。

老人总说,钱难挣,💩难吃。小张还是不得不挣这点窝囊费,他没有拂袖而去的资本。张云雷一点都不理解白得曼,就像白得曼不理解张云雷那样。张云雷身无长物,对于活儿的要求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每每换上红妆,就显出虔诚和肃穆来,他在乎的东西不多,但程度特别深,感情特别沉;白得曼富得流油,玩世不恭,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从不曾体验过敬畏感,卷烟、红酒或是鸦片、白面,于他而言并无二致,不过是娱乐消遣的方式罢了。

排戏,折磨。

小张真的快疯了,明明做好很难听的心理准备,明明做好忍着反胃借伞的心理建设,琴弦和白得曼一起开嗓的场面,还是震慑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张。小青儿,武旦,本来对做打要求就非常高,在一系列动作之后唱念,气息还要稳,要能撑住,可惜这些琴弦一个都达不到。许仙,其实戏份相对于青白二蛇已经算少了,奈何白得曼会给自己加戏,老是冲小张挤眉弄眼,自以为是地甩甩袖子,抖抖袍子边,硬生生把丰神俊逸的许瀚文扮成一个油腻的不明男子。他可能以为眉目传情送秋波,殊不知磊只觉得他蹬鼻子上脸太猥琐。区区两个时辰,小张默默在心里给杳无音信的师父和素未谋面的祖师爷道歉的次数,估计十个祖师爷都已经数不清了。即使如此,也挽回不了一丝一毫小张的内疚感。以前吃的所有苦,受的所有罪,好比烈酒烧灼,火烧火燎,干脆利落,痛着甘之如饴,而今天好比钝刀子割肉,拖泥带水,撕扯着凌迟处死。

上午半场告一段落,白得曼邀功似的凑到小张跟前:“怎么样,不赖吧?跟琴弦学的,他夸我特别有天赋呢。”小磊张张嘴,又闭上把话咽下去,神色有点像吃了苍蝇。在白得曼殷切的眼神中,小张还是忍不住开口:“白先生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得曼不假思索:“当然是真话!”小张沉吟,他要斟酌一下遣词造句:“白先生觉得琴弦怎么样?”“长得挺好看。”小张无语,他确实没有料到:“我说,他唱得怎么样。”白得曼满脸不解:“啊?唱?谁唱不都差不多嘛?”“差不多?”小张的观念又一次被刷新,一时语塞,"怎么会差不多!比如说,琴弦的甩腔没几句是对的,应该是……您转音有点不顺畅,应该……”磊说着,逐字逐句分析错漏,然后予以纠正。白得曼不耐烦地打断他:“不过是取乐的玩意儿,那么较真有什么意思。”小辫儿瞪大双眼,反驳:“当然要较真……”“我去洗手间。”白得曼离席,脸上分明写着厌烦和反感。

琴弦见缝插针:“哎呀,不是我说您,张老板老认死理干啥?您看出来白先生对您有意思吧,您说您从了又何妨呢,至少吃穿不愁,享不尽荣华富贵。您瞧瞧我,我承认,我学艺不精,可是我有这张脸啊,我知道利用它。我现在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滋润得紧嘞!”张云雷从他才开口就知道,大概是说客。小张冷冷地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回答:"劳您费心。您不必替他劝我,我心里有数。”琴弦的表情出现几条裂痕,仍然嬉皮笑脸:"张老板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嘛!年纪轻轻这么迂,非死守祖宗成法不可。那些都跟不上时代啦,早都该被淘汰了。”磊磊低垂眼睑,礼貌性地微笑:“也许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能把老先生们的一辈子丢掉,哪怕它们在我手里得不到多么大的发展,我只要守着它们护着它们,总有人能够复兴它们,总有一天总有人能够中气十足地反问:‘谁说传统的东西没人听?’哪怕我可能看不到……”太过激动,小张明显哽咽,声音颤抖。

琴弦还想继续,白得曼适时进屋,对琴弦使眼色。琴弦轻轻摇摇头,浮现出挫败。张云雷愣愣地盯着桌布拐角的一小块污渍,余光里,他们的互动被尽收眼底。"白先生别再强人所难了吧,我就这样,挺好。”小张说得坚决,含混着积攒的不清的情绪。"白得曼不吭声,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

这顿午饭绝对称得上是小张这辈子吃过最精致的菜肴,但是小张食之难咽,味同嚼蜡。下午半场凌迟结束,小张告辞,逃也似的离开。太可怕了,他暗自忖度,以后不随便接活儿了。

心力交瘁,身心俱疲,小张还没等小杨回来,先一头栽倒在床上。小杨刚回来就看见小张趴着睡得正香,一小滴透明的口水悬在嘴角,要漏不漏。小杨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他叫起来,小张自己揉揉脸睁开眼睛,迷迷瞪瞪:“天亮了吗?”小杨看着他那副半睡半醒的模样,心酸又好笑:"我才刚回来呢,你要还想睡就继续睡呗。所以今天怎么样,我还有没有请你吃涮肉的机会?"小张意识渐渐回笼:“甭提了,你一提这个我就来气!“于是如此这般地讲给他听。

小张声音沙沙的哑哑的,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和嘴里吐出的骂骂咧咧絮絮叨叨形成鲜明的对比。小杨刚开始还含着笑,听着听着就不笑了,笑不出来。“不是,他这人怎么这样啊!”小杨看起来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难受,"那你怎么办?还有将近一星期你们才正式唱堂会呢。你就得天天都这么被折腾,咱俩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张看起来命很部的样子:“你有办法?反正我没有。憋着吧。”他晓得,小杨真的是爱莫能助。

“那,涮肉还吃吗?”“吃,为什么不吃?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小杨见小张重新恢复平常的神采奕奕,也放下心来,想必是小张自己看开了。他们肩并着肩走去东来顺,议论吃点啥。铜锅涮肉,小张的心头好。尤其大冬天,半空中,铜锅蒸腾着白茫茫的水汽,肉片在沸水里翻滚,浮浮沉沉。下箸搛满长筷,丢进醋碟塞进嘴里,烫得直团舌头,烫麻了根本吃不出味道,囫囵吞下去,从胃暖和到心窝窝,才后知后觉尝到包裹酱料的肉香。(写饿了...我也想吃.)

找到张油腻腻的小桌子,坐在包浆的小凳,小张毫无来由地特别喜悦。我们小张是个怀旧的人,他的蘸酱配方多少年不曾改变过。两勺小米椒碎、一勺蚝油、一勺蒜末、两勺香油、两勺白糖、半勺醋,一勺葱花、一勺香菜末‌。满头大汗地嚼嚼嚼,大声说大声笑,小张感觉一整天郁结在胸腔里的不快通通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幸福安逸。果然,没有和好朋友吃一顿涮肉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两顿。

小张和别人吃饭时,通常不会关注食物,会出于礼貌不断照顾对方。但是小杨又不是别人,小张在他面前吃得慢条斯理,可是特别投入,全神贯注。小杨久坐有点累,刚刚动了动调整坐姿,小张应激端起碗。小杨小小的眼睛装满大大的嘲笑:“张云雷你干嘛,我跟条狗混熟了,它都不护食。”小张不甘示弱,嘴里塞着食物,呜哩呜噜地反击:“狗才不护食!”小杨点点头赞同,由衷夸奖:“那,你比狗厉害。”磊翻个大白眼,把手里的碗放回桌上,接着专心嚼嚼嚼。

看小张进食是一种享受,他不会狼吞虎咽把餐桌搞得一片狼藉,也不会磨磨蹭蹭叫人恨不得亲自动手,把饭菜悉数塞他嘴里。小张细嚼慢咽一口接一口,看起来特别有食欲,一举一动仿佛都在称赞,好吃好吃。磊磊其实很容易满足,惦记很久的佳肴,就可以让他眉眼弯弯。卧蚕盛放欢欣的春水,嘴角上扬,唇瓣沾着油,润润地柔柔地反光,腮帮子鼓鼓囊囊,整张脸都在用力咀嚼,以至于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抬头,九郎没聚焦的眼神固定在铜锅放空,嘴巴有一搭没一搭动动,貌似脑仁跟瓜子仁儿差不多大。杨洽洽!小张心想。忽然奇怪,洽洽是什么东西,和瓜子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从没听说过的词?“翔子,洽洽是啥?”磊脱口而出。小杨对答如流:“洽洽? 卖瓜子儿的。”小张困惑更甚:“我怎么对它没印象?”“我们在……哎?在哪见过?”小杨一线天都开开了,“总不能在梦里?”小张摇摇头,觉得挺惊悚。纵然千般万般生疑,只得暂且搁置。现在只有和小杨一起,小张才有这样松弛自然的状态,一丝一毫不必粉饰自身。小杨也是。他们俩就像站在风雨如磐的夜晚,站在飘飘摇摇的吊桥,不得不紧紧抓住绳索,紧紧抓住对方,互相搀扶,互相鼓舞,跌跌撞撞,艰难前行。恶劣的环境下,有伙伴相陪,实为不幸中的万幸,因而他们都十分感念、珍惜这段缘分。

酒无饭饱之后,张云雷与杨九郎走街串巷回程。小杨故意打趣:“怎么饿死鬼投胎似的。怎么,那谁中午不管饭?”小张标准假笑:“哈哈当然管饭啦~”随后正经八百:“菜可讲究呢,只不过,对着他那丑脸我吃不下饭。”小杨皱眉,顿悟:“合着我是健胃消食片不?促消化。”小张愣了愣,随即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没说昂,咋自己编排自己啊你!”小杨耸耸肩,不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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