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破铃铛非盘不可?
齐韵拼死一击砸碎了天价铃铛,自己也陷入濒死。
濒死之际,胸口剧痛,一片尖锐的青铜碎片穿透背包扎入心口。
奇异的是,本应致命的创伤处竟浮现出微弱红光,与铃铛毁灭时的光芒如出一辙。
吴邪在残骸中发现半块刻着“昆仑墟”的青铜片,胖子咳血指着地面:
“小哥,血…血里有东西!”
地上血迹混着骨粉,竟显出一个诡异扭曲的“门”字形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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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的两根奇长手指搭在齐韵颈侧脉搏上,那里跳动的气息细若游丝,每一次轻微搏动都像耗尽了全身最后的气力。他手指下移,绕过齐韵嘴角已经发暗凝固的血迹,小心翼翼地探向她胸前伤处。刚才猛烈的撞击和那毁灭性的一击下,她肋骨明显出了问题,内腑恐怕亦有重创。
指尖触摸到的是软陷下去的不规则凹陷——断骨刺破了皮肉。黏稠的血糊住了指尖,还带着一丝奇异的温热。
张起灵动作猛地一顿。那温度,比新鲜血液应有的温度高出一截,在这冰冷墓室里显得异常不祥。他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指尖微动,小心翼翼却又极其迅速地剥开那破烂背包和齐韵身前已被血浸透变硬的衣料。
他看到了令他和随后挣扎爬过来的吴邪、胖子都悚然变色的景象。
就在齐韵胸前正中偏下的位置,一根乌青带绿锈、边缘无比锋利的青铜尖刺,深深嵌入了她的血肉之中!那尖刺形状怪异,更像是某个巨大器物破碎后崩出的锐利碎片,此刻像一根淬毒的钉子,没入的部位正是心窝附近要害!
青铜尖刺根部被大量浓稠的血液覆盖,但在这暗红的血泊之中,竟有一抹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光晕,正从创口深处极其艰难地透出来,如同濒死的火种最后的喘息。那光芒黯淡、断续,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熟悉感。
“咳……嘶……”胖子捂着胸口刚蹭过来,一眼就看到那片扎在齐韵心口的玩意和那丝诡异的红光,倒抽一口凉气牵动了内伤,疼得整张胖脸都扭曲了,“他娘勒!这……这不是那破铃铛炸出来的碎片子吗?扎…扎进去了?!”冷汗刷地一下冒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
吴邪瞳孔骤缩,不顾自己身上的疼,急忙凑近:“昆仑山龙脉守护……”他下意识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盯着那尖刺碎片的材质和上面残留的极其模糊的曲线,脸上血色瞬间褪尽。他猛地转向那片被骨粉半埋的殉葬坑中心,“碎片……核心……难道那铃铛不是整体?它包裹着……”
张起灵沉默得如同冰雕,动作却快如闪电。他不去动那根致命的碎片,目光从齐韵因剧痛和濒死而在昏迷中都紧紧蹙起的眉头掠过,落在那微弱红光一闪而逝的位置。他一把撕开自己身上还算完好的黑色衣襟下摆,迅速叠成布垫,然后并指为掌,带着一股沉凝而奇异的力道,稳稳按在齐韵那根断得最危险的肋骨上方寸许。
这个按压的手法极其巧妙,既能暂时阻住创口下方汹涌的血流,又不至于立刻惊动那根扎在心口要命的铜刺。淤积的黑血沿着他指尖缝隙缓缓渗出一些,齐韵身体无意识地弹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而痛苦的呻吟,脸上笼罩的死灰色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淡了一点点?
吴邪半跪在骨粉和黏糊的血泊中,忍着内脏的翻江倒海和对齐韵惨状的惊悸,目光像探针一样飞快地扫视着四周。坑底被那毁灭性的音波犁过,又铺了一层厚厚的“骨雪”,一片狼藉。断裂的骨茬、被震碎的陶片瓦砾、散落的背包物品,还有那尊已经歪倒、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痕、暗淡无光的铃铛残骸——尽管它已面目全非,但那流畅的鸟形钮依旧能看出昔日精巧的轮廓。
在那堆铃铛碎片的边缘,一块半个巴掌大、被强力撕开的不规则青铜薄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它不像其他碎片那样被音波震得四处散落,而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一侧边缘有整齐的撕裂断口,另一侧则深埋在破碎的骨粉里,上面那层妖异的暗红纹路已然消失不见,露出灰青金属本色。
吴邪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捡,指尖触及冰凉的瞬间,动作却停住了。他犹豫了一下,从散落装备里扒拉出一把考古刷,小心翼翼拂去它表面的骨粉。被掩盖的部分暴露出来,在坑底微弱的光线下,几个古拙而锋芒毕露的凿刻字迹映入眼帘。
那字迹线条古拙劲峭,与墓道壁画中的风格迥异,透着一种遥远苍莽的气息。
“昆…”吴邪下意识念出第一个字,声音沙哑。
第二个字被更厚的骨粉和暗色污渍半遮半掩,线条扭曲奇诡。
“…仑…” 他刷得更用力了,心脏莫名跳得很快。
“……墟!” 第三个字彻底显露出来。
一股寒气瞬间从吴邪脊椎骨直冲头顶!“昆仑墟?!”他失声叫了起来,手里的刷子几乎脱手。
“什……什么墟?”胖子捂着被震伤的胸口,艰难地拖着身体挪近一点,“大点声!哑巴啦?”
就在这时,一直死死盯着张起灵处理齐韵伤口的胖子,充血的眼睛扫过张起灵身前的地面,猛地定住。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浓痰卡住般的怪响:“咳……咳咳!小……小哥!地……地上!她的血!”
张起灵倏地抬头。
就在齐韵身下不断扩大的那滩粘稠血泊边缘,混杂着雪白的骨粉和灰黑的泥污,一些尚未凝固的血水正缓缓流动。它们似乎受到了极其微妙的重力牵引和某种无形的“引导”,不是无序漫溢,反而在灰白的骨粉背景中,勾勒出了一个极其诡异、让人毛骨悚然的图案!
那是一个微微歪斜的、由浓淡不匀的血线和骨粉印迹叠加而成的扭曲的“门”字形!
它粗粝、不羁,带着一种原始祭坛刻符式的野蛮冲击力。血污构成的“门框”似乎还在缓慢地朝特定的方向流动,像是要延伸出去,接通某个不存在的出口,又或者,在暗示着更深处、通向某个禁忌领域的“钥匙”就在他们脚下?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骨尘和铁锈般的腐朽气味。死寂重新笼罩下来,比之前更浓、更重。
吴邪死死盯着手里那半块冰冷的青铜残片,再看一眼地面上那个由齐韵鲜血和骨粉画出的诡异“门”字形。昆仑墟——那扇“门”指向的是绝地,还是传说中失落于茫茫雪域的古老秘境?
胖子呼呼喘着粗气,每一口都带着肺里的血腥味,看看地上那诡异的血门,又看看齐韵胸口那根可怕的青铜尖刺,最后目光落在小哥那始终平静却更显深沉紧绷的侧脸上,他猛地爆出一声低吼:
“操!拼了!管它娘的什么墟什么门,丫头不能白死这儿!小哥,你说往哪冲?老子这把骨头还能再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