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冷气裹挟着苏打水的气泡味漫过货架时，沈晞然踮脚的动作突然僵住。熟悉的雪松香水味从身后涌来，带着若有若无的书卷气，还没等她回头，骨节分明的手已经取下顶层的蜂蜜罐。

"沈同学又够不到高处？"林屿森晃了晃手中的粥盒，校服领口露出的锁骨处还沾着体育课的薄汗，"三年级被蜂蜜罐砸到脑袋的事，需要我帮你回忆细节？"

沈晞然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校服第二颗纽扣，脸颊气得发红："林屿森！你怎么总拿小学的事说我！"她伸手去抢粥盒，却被对方举高躲开。这个初中时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竹马，如今已经长成能单手扣篮的学霸校草，常年占据光荣榜榜首的同时，还包揽了校田径队的所有长跑记录。

“听说某人在纠结运动会项目？"林屿森倚着货架轻笑，腕间缠着的蓝白绷带随着动作轻晃，"是想延续跳远季军的神话，还是挑战你执念已久的800米？"他说着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需要免费的学霸+教练双重指导吗？"

沈晞然后退半步撞到货架，薯片包装袋发出沙沙声响。记忆突然闪回上个月月考，她在数学压轴题前抓耳挠腮，正是林屿森趁着课间十分钟，用草稿纸折成纸飞机传答案，飞机上除了解题步骤还画着只翻白眼的兔子。

"那就都报！"沈晞然仰起头，"你不是全能选手吗？敢不敢和我打赌，这次我至少拿一块金牌！"她没注意到，林屿森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模样，眼底漫开温柔的笑意。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然然快回家，你爸爸的炸酱面做好啦！"沈晞然把蜂蜜罐塞进购物篮，转身时被林屿森拉住手腕。

“明天晨跑，老地方。"他塞来个薄荷糖，糖纸在灯光下泛着银光，"顺便给你讲讲800米的呼吸节奏，还有数列求和的新解法。"

周六清晨五点，护城河的石板路上，沈晞然喘着气追上林屿森的背影。少年戴着蓝牙耳机，左手拿着英语词汇书，边跑边流利地翻译长难句。

“三步一吸，两步一呼。"林屿森放慢脚步，伸手调整她晃动的马尾辫，"就像解数学题，找到规律才能事半功倍。"他从运动背包掏出笔记本，密密麻麻的笔记里夹着张便签，上面写着"800米配速表"和"圆锥曲线常见陷阱"。

训练结束时，沈晞然瘫在长椅上。林屿森递来温热水，自己则翻开五三开始刷题。晨光给他的侧脸镀上金边，握着笔的手腕肌肉线条流畅，解导数题的速度比她绕操场跑一圈还快。

“下周带你去体育馆练跳远。"他擦掉草稿纸上的错误步骤，"起跳角度要像抛物线公式那样精准。"说着突然凑近，用铅笔尾端轻点她鼻尖，"不过某位同学的摆臂姿势，比函数图像还扭曲。"

运动会那天，沈晞然站在800米起跑线前，紧张得攥紧号码布。看台上突然炸开熟悉的呐喊声，林屿森穿着白衬衫站在最前排，手里举着写满鼓励话语的荧光板，旁边还粘着张便利贴——是他熬夜整理的错题集。

发令枪响的瞬间，沈晞然耳边回响着林屿森说过的"呼吸节奏"，眼前浮现出他在超市晃着粥盒的坏笑，还有晨跑时陪她反复练习的耐心模样。当她冲过终点线的刹那，林屿森已经翻过围栏，带着冰镇饮料和浸透汗水的校服外套将她裹住。

“我就知道你可以。"他的声音混着剧烈的心跳声，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不过现在，沈叔叔的糖醋排骨应该已经凉了。"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沈晞然跟着林屿森走向停车场。他的运动背包里，数学笔记和运动护腕安静地躺在一起，就像他们纠缠了十几年的时光，将青春谱写成一道最完美的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