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婉琴的落网,这场持续三十多年的连环案件看似尘埃落定,然而,警局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这天清晨,我刚走进办公室,日光灯在头顶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小夏神色匆匆地抱着一摞文件向我跑来,文件边缘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可这场雨,真的能洗清二十年前的血迹吗?
“凌队,又出事了!”小夏将文件重重地放在桌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周氏集团的财务总监李明远失踪了,他的家人昨天报警,说他一夜未归,手机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留下几道浅色划痕。
我皱了皱眉头,翻开文件查看。李明远作为周氏集团的核心人物,在周正雄遇刺后,本应配合警方对集团财务状况进行调查,如今却突然失踪,这其中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关联。泛黄的档案照片里,李明远戴着金丝眼镜,嘴角上扬的弧度却像凝固的蜡像般僵硬。而且在之前对周正雄财务状况的调查中,那些数字背后的黑洞里,分明藏着足以吞噬整座城市的秘密,而李明远作为直接经手人,很可能掌握着重要线索。
“通知技术科,立刻对李明远的通讯记录、行车轨迹进行追踪。我们去他的住所和公司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合上文件,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窗边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我们首先来到李明远的家,这是一栋位于高档小区的独栋别墅。铁艺大门上爬满枯萎的藤蔓,像无数双干枯的手。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李明远的妻子,她双眼红肿,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睡衣纽扣系错了位,露出大片苍白的皮肤。
“李太太,我们是负责调查您丈夫失踪案的警察。”我出示了证件,她的目光却始终盯着我身后的虚空,仿佛在等待某个永远不会出现的身影。“我们想了解一下,在您丈夫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李太太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最近一段时间,明远总是心事重重的,经常一个人在书房待到很晚。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肯说,只是让我别担心。”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昨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神色特别慌张,连早餐都没吃就走了。我给他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到了晚上还没回来,我就报警了。”她松开手时,我腕间留下几道暗红指痕。
我们在李明远的书房里仔细搜查,书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财经书籍和商业杂志,其中一本《国际珠宝投资》被反复翻阅,内页夹着一张泛黄的剪报——二十年前某场珠宝拍卖会上,周正雄与一位蒙面富商举杯的照片。书桌抽屉里锁着一些重要文件和合同,而在书桌的夹层里,我们发现了一个U盘。小夏将U盘插进随身携带的电脑,加密文件的进度条每跳动一次,都像心跳在黑暗中震颤,那些数字和符号拼凑出的,似乎是比我们想象中更庞大的罪恶网络。
离开李明远家后,我们又赶到周氏集团。旋转门吞吐着神色匆匆的员工,电梯间镜面倒映出无数张紧绷的脸。公司里气氛紧张,员工们都在窃窃私语,显然都知道了财务总监失踪的消息。我们找到了李明远的助理,他扶了扶不断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
“李总最近一直在整理一些财务数据,好像在准备什么重要的资料。”助理回忆道,喉结上下滚动,“失踪前一天,他还叮嘱我,如果有人来问关于某些项目的财务情况,一律说不清楚。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敢多问。”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上,新鲜的抓痕还泛着血丝。
就在我们准备进一步调查时,警局突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老式座机的铃声在寂静的办公室炸响,小夏接起电话的瞬间,脸色变得煞白。电话里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听起来十分诡异:“想找到李明远吗?来西郊废弃的化工厂,晚了可就来不及了。”电流声中夹杂着隐隐约约的笑声,还没等我们追问,电话就挂断了。
我和小夏对视一眼,警车载着尖锐的警笛声划破暮色。西郊化工厂的轮廓在车灯中浮现,外墙斑驳的油漆下,隐约可见“危险化学品”的警示标识,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化工厂,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和管道的晃动声,让人不寒而栗。月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地面切割出惨白的菱形。
我们分成几个小组,在化工厂内仔细搜索。当我和小夏来到一间破旧的厂房时,腐烂的木板在脚下发出呻吟。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拖拽的痕迹蜿蜒如血迹,顺着痕迹,我们找到了一个上锁的地下室。小夏用工具打开门锁,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混合着铁锈与福尔马林的气息。地下室里光线昏暗,借着强光手电筒的光,我们看到李明远被绑在柱子上,已经昏迷不醒,他的衬衫上印着模糊的手印,像是有人曾用力按住他的胸口。
“快,叫救护车!”我立刻说道。就在这时,我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掌声。回头一看,一个戴着兜帽的人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黑色斗篷下隐约露出半截银色怀表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凌队长,好久不见啊。”那人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像是从地窖深处传来,“你们以为抓住了李婉琴,‘暗夜’就彻底覆灭了吗?太天真了。”他抬起手,袖口滑落瞬间,我瞥见他手腕上的纹身——与李婉琴私人日记里出现过的神秘图腾一模一样。
我警惕地举起枪:“你是谁?和李明远的失踪有什么关系?
那人轻笑一声:“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暗夜’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李明远知道的太多了,他必须消失。不过,既然你们找到了他,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他转身跑进黑暗,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童谣在空荡的厂房回荡。
我们立刻追了上去,但那人对化工厂的地形十分熟悉,在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厂房之间穿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不一会儿,救护车赶到,将李明远送往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李明远只是被注射了镇静剂,并无生命危险,但他紧攥的拳头里,隐约露出一角带着血迹的纸条。
回到警局后,我们对李明远电脑里的加密文件进行了破解。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周氏集团与“暗夜”组织之间多年来的非法交易,包括洗钱、走私古董和珠宝等犯罪活动。更令人震惊的是,文件中还提到了一个名为“暗星计划”的神秘项目,似乎与“蓝月之泪”有着密切的关联,但具体内容却语焉不详。其中一份文件末尾,用红笔反复写着“第七颗星即将坠落”,字迹被划破纸张,透出背面的“博物馆”字样。
我们决定等李明远醒来后,对他进行详细的询问。然而,就在第二天,医院突然传来消息,李明远在病房内被人杀害。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只见李明远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床单。病房的窗户大开着,寒风卷着一片枯叶飘落在尸体枕边,叶面上用血写着一个扭曲的符号。
法医在现场进行了仔细勘查,发现李明远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暗星计划,博物馆,月圆之夜”几个字。这张纸条仿佛是李明远在临死前给我们留下的最后线索,但其中的含义却让人捉摸不透。纸条边缘的齿痕显示,这是从某本日记上撕下的,而日记的编号“0713”,与李婉琴入狱当天的日期完全吻合。
我们对医院的监控进行了查看,发现凶手是一个戴着口罩和帽子的男子,身形消瘦,行动敏捷。监控显示,凶手是在凌晨三点左右潜入病房的,整个作案过程不到两分钟。但在监控画面切换的瞬间,一个穿着护士服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她手中的托盘上,赫然放着“蓝月之泪”的复制品。
与此同时,我们对“暗星计划”展开了全面调查,但却一无所获。无论是在警方的档案中,还是在网络上,都找不到任何关于“暗星计划”的信息。而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三天时间,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个神秘计划的内容,否则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警局档案室里,关于“暗夜”的卷宗突然多出一份匿名快递,泛黄的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博物馆穹顶的星图上,七颗宝石的位置被红色圆圈标记,而其中六颗已经黯淡,唯一闪烁的那颗,正是存放“蓝月之泪”的展厅坐标。
这三天里,我们加大了对博物馆的监控力度,同时对与“暗夜”组织相关的人员进行了严密排查。在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周正雄的私人秘书王芳最近行为十分反常。她频繁与一些陌生号码通话,通话记录里夹杂着大量加密短信。她还多次出入一家偏僻的咖啡馆,那家咖啡馆的招牌在风中摇晃,“星夜”两个字缺了半边。
我们决定对王芳进行跟踪监视。一天傍晚,王芳下班后,像往常一样乘坐地铁来到那家咖啡馆。我们远远地跟着她,看着她走进咖啡馆后,在一个角落里坐下,面前的咖啡杯被她无意识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在桌面上留下深色水痕。不一会儿,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了进来,坐在了王芳的对面。他摘下墨镜的瞬间,我看到他左耳后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与李婉琴心腹保镖的特征完全一致。
我们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用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从他们的肢体语言和表情来看,似乎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吵。王芳突然站起身来,想要离开,却被那个男人一把拉住。就在这时,我们冲了进去。
“警察,不许动!”我大声喊道。那个男人见势不妙,立刻挣脱王芳,向门口跑去。他撞倒桌椅的瞬间,一张纸条从他口袋飘落,上面画着博物馆的平面图,某个展柜被红色记号笔重重圈住,旁边写着“月升之时,七芒现世”。我们追了出去,但在拥挤的街道上,还是跟丢了他。
我们将王芳带回警局进行审讯。一开始,王芳还试图隐瞒,但在我们出示了她与神秘人通话记录和监控照片后,她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审讯室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扭曲的阴影,她突然抓住铁栏杆,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声响。
“我说,我全说。”王芳痛哭流涕地说道,“‘暗星计划’是李婉琴在入狱前安排的最后一个计划,目的是为了报复警方,同时完成她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她突然凑近单向玻璃,声音压低到近乎耳语,“但你们以为李婉琴就是最终的棋手吗?她不过是枚弃子……”
“什么心愿?和‘蓝月之泪’有关吗?”我追问道。
王芳点点头:“是的,‘蓝月之泪’只是‘暗星计划’的一部分。李婉琴一直认为,只有集齐世界上最珍贵的七颗宝石,才能打开一个隐藏着巨大财富和秘密的宝藏。而‘蓝月之泪’就是其中之一。月圆之夜,他们会在博物馆里实施计划,具体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负责传递消息。”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溅在雪白的供词纸上,晕开的血迹形状,竟与“蓝月之泪”的切面如出一辙。
根据王芳提供的线索,我们进一步加强了对博物馆的安保措施。月圆之夜终于来临,博物馆周围布满了便衣警察,我们在暗处严阵以待,等待着凶手的出现。夜空中的月亮像被血浸过的玉盘,博物馆穹顶的星星灯忽明忽暗,仿佛在预兆某种不详。
深夜,博物馆内一片寂静,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展柜上,泛着冷冷的光。突然,一阵细微的响动打破了寂静。我们屏住呼吸,只见几个黑影从通风管道里钻了出来,他们动作熟练,显然对博物馆的布局十分熟悉。他们身上的黑衣绣着银色暗纹,与李婉琴私人收藏的那件旗袍花纹如出一辙。
这些人小心翼翼地避开监控,来到了一个特别的展厅。展厅里展示着一些珍贵的古董和珠宝,其中一个展柜里,正是“蓝月之泪”。他们拿出专业的工具,准备打开展柜。就在这时,展柜玻璃突然浮现出一行血字:“当第七颗星陨落,真正的游戏才刚开始”。
就在他们即将得手的时候,我们突然出现,将他们团团围住。“不许动,警察!”我大声喊道。
这些人见势不妙,立刻拔出武器,与我们展开了激烈的枪战。博物馆内枪声大作,玻璃展柜被打碎,珍贵的文物散落一地。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斗,我们终于将这些人制服。但在混战中,一名歹徒在咽气前,将一枚刻着神秘符号的戒指塞进了嘴里。
然而,当我们检查这些人的身份时,却发现他们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混混,显然只是被雇佣来实施盗窃的。他们并不知道“暗星计划”的真正目的,也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就在我们感到失望的时候,小夏突然在一个歹徒的身上发现了一个微型追踪器。追踪器的指示灯闪烁频率,与博物馆某个展柜里的古董钟摆节奏完全同步。
我们顺着追踪器的信号,找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当我们冲进仓库时,眼前的一幕让我们震惊不已。仓库里,一群戴着面具的人正在举行一个神秘的仪式,中间的祭坛上,摆放着“蓝月之泪”和其他几颗珍贵的宝石。祭坛四周的蜡烛突然诡异地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
在祭坛后方,一个身影背对着我们,看不清面容。他身披的黑色长袍上,用金线绣着完整的星图,而“蓝月之泪”的位置,被一颗血色宝石替代。
“你们终于来了。”那个身影缓缓转过身来,声音低沉而熟悉,“没想到,你们还能追到这里。”他抬手摘下兜帽的瞬间,仓库顶棚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月光倾泻而下,照亮他半边脸——那分明是本该死去的周正雄!但他的另半边脸,却覆盖着银色的机械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周正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我惊讶地问道,手心里的枪突然变得滚烫。
周正雄大笑起来:“哈哈,那不过是我和李婉琴演的一场戏罢了。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查到我的头上,所以我就假死脱身。而李婉琴,她不过是为了保护我,甘愿入狱。‘暗星计划’从一开始就是我们的阴谋,现在,计划即将完成,你们谁也别想阻止我!”他身后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祭坛上的宝石发出刺目的光芒,仓库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文字,最上方一行用血书写着:“献给永远的‘影子’——我们的造物主”。
说完,周正雄拿起祭坛上的宝石,准备启动仪式。千钧一发之际,我果断开枪,子弹击中了周正雄的手臂,他手中的宝石掉落在地。但宝石落地的瞬间,整个仓库开始剧烈震动,地下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声。特警队员们迅速冲上前,将周正雄和其他歹徒制服。
然而,当我们准备带走周正雄时,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色液体,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的笑意:“你们以为抓住我就结束了?‘影子’无处不在……”他的瞳孔突然扩散,脖颈处浮现出一个蓝色月牙形印记,与李婉琴身上的纹身遥相呼应。
随着周正雄的落网,“暗星计划”似乎终于被彻底粉碎。原来,周正雄和李婉琴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策划了这一系列的阴谋。他们妄图通过集齐宝石,打开传说中的宝藏,获得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但在整理周正雄的随身物品时,我们发现了一个加密U盘,里面仅有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戴着纯黑面具的人站在星空下,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分不清男女:“游戏才刚刚开始,第七颗星,早就在你们身边……”
案件结束后,我们将追回的宝石和文物归还给了博物馆。站在博物馆的大厅里,看着那些失而复得的珍贵展品,我不禁感慨万千。这场与“暗夜”组织的斗争,让我深刻体会到了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是多么的艰难。但无论多么强大的黑暗势力,最终都无法战胜正义的力量。
小夏走到我身边,微笑着说:“凌队,这次的案件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恭喜通关,下一关,从你最信任的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