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来到了市中心。
这还是江照第一次来大城市。
李漪墨带他进入了一家服装店，店员见到她十分恭敬。
李漪墨“给他挑几身衣服。”
工具人店员：“好的李小姐。”
店员立刻热情地迎向江照。
工具人店员：“小…小先生，这边请，看看喜欢什么款式？我们新到的……”
江照站在原地没动。琳琅满目的衣物，柔和的灯光，空气中飘散的淡淡香氛，一切都与他过往的破败生活格格不入。
李漪墨早已在角落的沙发上坐下，随手翻着本杂志，姿态慵懒。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这边的进展，但店员却感觉压力倍增。
李漪墨“不用问他。”
李漪墨头也没抬，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随意。
李漪墨“按他的尺码，里里外外，从头到脚，搭配几套常穿的。简单舒适为主，料子要好。”
李漪墨“再拿两套合身的校服，基础款就行。”
工具人店员：“好的！马上！”
店员如蒙大赦，立刻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她不再试图询问江照的意见，而是精准地测量了他的肩宽、袖长，眼光毒辣地扫过他的身形，转身就去衣架上挑选。
很快，几套搭配好的衣物被恭敬地捧到江照面前，从柔软的棉质内衣、素净的卫衣长裤到挺括的衬衫外套，还有崭新的袜子和运动鞋。
江照看着眼前这一堆簇新的东西，喉头有些发紧。他下意识地看向李漪墨。
李漪墨终于放下了杂志，抬眼看他，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一点：
李漪墨“去试。看看合不合身，小狗。”
江照已经接受了自己被称为小狗。
抿了抿唇，接过店员递来的衣服，脚步有些僵硬地走向试衣间。那扇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让他无所适从的、被李漪墨轻易掌控的世界。
他看着镜中自己苍白陌生的脸，和手中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衣物，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了上来。
等江照试完衣服出来后，李漪墨头都没抬，就付钱了。
李漪墨“这几套再多拿几件其他码数的，全要了。”
江照“会不会买太多了……”
李漪墨“小弟弟，你几岁？”
江照“十五……”
李漪墨“你知道男孩子这个年纪长个最快吗？你一天窜一厘米，我可没空天天陪你来买衣服。”
店员动作利落地打包，很快江照脚边就堆满了精致的购物袋，像一座小山。
他看着那些袋子，喉咙发紧，想再说什么，李漪墨已经刷卡签字完毕，动作干脆利落。
李漪墨“走了。”
她转身就往外走，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地板。
江照看着她的背影，又看看脚边那堆属于他的、价值不菲的“小山”，一种巨大的、沉甸甸的负担感压过了短暂的不真实。他深吸一口气，弯腰试图把所有袋子都抓起来，但袋子太多，他又瘦弱，显得有些笨拙和手忙脚乱。
李漪墨走了几步，似乎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微微侧头。视线扫过少年吃力地试图把所有袋子都揽进怀里的样子，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漪墨“笨。”
李漪墨眼神示意店员，店员立刻走上前来。
工具人店员：“我们会送到家里。”
那句“笨”在耳边回响，江照耳朵有点红，不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接着李漪墨带他去吃了东西，是家中式餐厅。
李漪墨“喜欢吃什么？”
江照“都喜欢……”
李漪墨随便点了几道菜，菜上齐后，江照就吃了起来。
本来吃得好好的，突然，江照捂着肚子叫了起来。
江照“姐……姐姐，我肚子疼……”
她立刻放下筷子，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江照身边，没有丝毫犹豫，微凉的手指直接探向他捂着肚子的手背下方，隔着薄薄的新衣服，在胃部的位置精准地按了一下。
江照“唔！”
李漪墨的眉头紧紧锁起。是胃痉挛，而且来势汹汹。她立刻意识到原因——长期饥饿导致的胃部极度脆弱，突然接触正常陌生的食物，再加上可能存在的胃病隐患，引发了剧烈的反应。
李漪墨不再看桌上的菜肴，她微微俯身，一只手抓住江照因为疼痛而冰冷僵硬的手臂，另一只手绕过他的后背，将他从椅子上半扶半抱起来。
李漪墨“忍着点，江照。”
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那只支撑着他的手臂却异常稳定有力。
江照疼得视线模糊，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抗腹中的绞痛，只能虚弱地靠着她，任由她带着自己，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快速离开这间刚刚还让他感到不自在的餐厅。
新买的衣服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冰冷一片。
江照在睡梦中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声。
荀唯“我都给你说他胃不好了！你怎么还带他乱吃东西！”
李漪墨“我怎么知道，养个……人那么麻烦。”
江照心里打赌，李漪墨刚才绝对又想叫他小狗。
荀唯“哎呀你不会养就别养了！你给我养！”
李漪墨“那不行，他是我带回来的。”
江照“咳……”
他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
两道目光瞬间聚焦到他身上。荀唯立刻收起怒容，换上职业性的关切快步走过来：
荀唯“醒了？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
荀唯“你这孩子，胃这么脆弱还敢猛吃！吓死人了！”
江照没看荀唯，目光直直地投向窗边的李漪墨。
江照“我没事了。”
他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然后他转向李漪墨，带着点初醒的懵懂，却又异常认真地问，
江照“那个……我听见了。你刚才，是不是又想叫我‘小狗’？”
李漪墨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她缓缓勾起一个笑。
李漪墨“看来是真没事了，耳朵还挺灵。”
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那副慵懒又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江照一口气堵在胸口。
江照“我有话跟你说。”
荀唯识趣地走了出去。
江照“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又是买衣服，又是给我养身体的……”
江照“你包吃包住就好了……”
李漪墨“你当我这是工厂？还包吃包住？”
江照心虚地低下了头。
李漪墨“江照，你也不用这么害怕，你要记住，我对你好，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换句话说，我们这是各取所需，你其实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李漪墨的话意外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江照“各取所需”
……这个理由远比虚无缥缈的善意或怜悯，更让他觉得踏实，他不需要被可怜，也不需要无端的馈赠。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那双清亮的眼睛直视着李漪墨：
江照“那……你需要我帮你除掉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终于问出了心底盘旋已久、也最让他不安的问题。这所谓的“各取所需”，代价是什么？
李漪墨“一个……很麻烦的‘老朋友’。”
李漪墨“在你足够强大之前，或者说，在它真正找上门来之前……”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落回江照身上。
李漪墨“你只需要安心吃饭、睡觉、上学，把自己养得结实点，这就是你目前唯一需要做的‘帮忙’。”
江照知道她没全说，但“安心吃饭睡觉”这个任务，比起虚无缥缈的怪物，似乎又显得……过于简单了。
他沉默地点了点头，胃部的余痛和对方话语中的冰冷逻辑，让他暂时选择了接受这个解释。
江照“我会好好把自己养大的。”
—————————作者的画外音————————————
作者好喜欢买衣服豪掷千金的剧情，虽然老土……但是爽啊！
作者我们小照就是一款非常可爱又脆弱的小狗૮・ᴥ - 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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