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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市

危阙

耳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疼痛好似枷锁困住了她。

眉头紧紧的被拧成一个“川”字,睫毛微微颤抖。忽然她睁开了眼睛——这里不是茫茫的黄沙,只有破旧的米缸和亮锃锃的地板。

“哎呀呀,丫头你终于醒啦!”

沈昭雪警惕的回头望了过去,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尖划过婆婆的脸。

婆婆一怔,随后慢悠悠笑着走过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凶呢……”边说边替她整理好被褥和床铺。

“你是……?”

沈昭雪疑惑的抬起头,看着这位佝偻着身躯的妇人。

听到她的声音婆婆赶忙把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摸了两把:“瞧我这记性我都忘记说了,前几天太子领着大军们凯旋就捡到了你这丫头,他看你当时那着装就知道你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孩,况且就算是寻常人家又怎么会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呢?”

婆婆唉声叹气的摇着头:“也不知道那太子怎么想的居然把你给领回来了。”

沈昭雪根本没有办法把这些联系在一起,恐惧和未知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太子……凯旋?辽国太子在整个世界都享有一定的尊名,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阶段了。而在战场上他并没有看见这位辽国的太子殿下,那又何来的凯旋?她又是被谁捡回来的?

但面对收留了自己的人昭雪没有怎么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请问婆婆您怎么称呼?”

老婆婆起身去米缸里舀米:“叫我南婆就好。哎呦你这丫头可真是好命呐……”

“此话怎讲?”

“这你有所不知了,太子刚把你捡回来本是要将你献给自己手下的将士们的,但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你啊就被人交到我手上来了,我只记得那人让我照顾好你不要亏欠你。”

沈昭雪现在脑子里简直是一团浆糊。

“说不定丫头你啊,真的遇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了呢。”

“对了丫头你醒了这么久都没有问你名字呢。”

“十一。沈十一”

她知道这里是辽国,危机四伏的地方,她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任,于是报出了自己的假名。

沈昭雪为冬日十一月生,故沈十一。

“十一十一,是个好名字呢……”

老妇人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边走边扒拉着碗里的米粒:“饿了吧?”

昭雪没有理她,只是自顾自的下床,仔细的观察起这破旧的茅草屋。

没有多余的物品,都是生活中常用的日用品,每一件物品都是独一份的,恰恰证明了这位南婆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这里有没有出去的路?”

窸窸窣窣的淘米声响起来:“十一要出门?出门做什么呢?”

沈昭雪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缓缓的开口:“我要出去。”

南婆无奈的的把手摸向自己的围裙,把自己的手擦干,从自己的柜子里掏出面纱。

“这是?”

“面纱,遮脸用的。”边说边为她戴上“这地段可乱的很呐,十一这么漂亮的姑娘可是要保护好自己。”

道完南婆望着她这副摸样,嘴角缓缓的扯开眼角的皱纹显现出来,她缓缓的抚摸着昭雪的眉眼:“真是个美人呐。”

昭雪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了几下。

南婆拍拍她的肩:“好了,出门吧。别忘了中午还要回来吃南婆做的饭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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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上车水马龙,摊贩的吆喝声和孩童们的嘻哈声此起彼伏,女孩扎着两个丸子头,男孩们扎着小辫,手里或是拿着拨浪鼓,或是拿着糖画糖葫芦,你追我赶的。

沈昭雪的思绪渐渐被拉回,回到了还是孩童的自己。

“纸鸢!纸鸢!出来玩呀!”

“阿雪给你买了糖画你要不要呀!”

回忆是连结过去和现在的桥梁,但这桥梁早就四分五裂沉入了苦海。

沈昭雪没办法专注,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他了,她下意识低头一看,只看见一个小男孩皱着鼻子看着她随时都好像会哭出来,再往下看就是一整个掉在地上的糖葫芦。

哇的一声,那小孩的哭声犹如战争时吹响的号角一般放肆的哀嚎起来。

说真的,沈昭雪也不知道怎么办。

自己本就不应该被别人发现,这下好了不管是摊贩还是路人甚至是路边的小狗都望了过来。

小男孩的母亲挽着菜篮子提着衣角从人群中挤出来,着急的摸了摸他的身子:“哎呦喂我的孩子啊……没事吧?啊?谁欺负你了?跟妈说……”

本想趁乱溜走,却不知谁又来了一句:“是那个女的!”

那男孩的母亲目光像刺一般扎过来,看得沈昭雪背后一身冷汗。

“你这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话呀!有种就把面纱摘下来让大家看看你的脸!”

尖酸刻薄的声音犹如海水灌入了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些人甚至开始起哄,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就是啊……这大人怎么敢做不敢当呢……”

“你说她是不是可以带着面纱的?”

“以后得离这种女人远点……”

沈昭雪作为一国女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接受质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低下她高傲的头颅。

“我堂堂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男孩?难道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家的眼睛都瞎了?”

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一边拍着自己孩子的肩膀,一边指着沈昭雪的鼻子:“就算你没有欺负我的孩儿,那你脸上的面纱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想在光天白日之下行盗窃么!!”

这话听的沈昭雪真的不可置信,原来不论多么强盛的国家,这类蛮不讲理的女人都是一直存在的。

但她们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既然你要这么冤枉我,那小女也无话可说。”话已至此,沈昭雪也无话可说,准备离开了。

忽然远处传来马蹄拍打地面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马儿的嘶鸣,一个人停在了人群的中央。

只见那人用力的勒着马脖子上的缰绳,缓缓的停下来,声音像清晨在南婆门口听到的小溪流淌的声音:“发生什么了?这里好像很热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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