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之境

锁魂玉在腕间发烫，倒计时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云昭跟着柳拂衣穿过重重禁制，最终停在后山深处的黑水潭边。潭水幽暗如墨，倒映不出任何人影。

"这是往生境入口。"柳拂衣解下腰间玉佩投入水中，"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开启。"

潭水沸腾起来，浮现出一条由白骨铺就的小路。云昭刚踏上去，就听见昭明在脑海中冷笑：

『她当年就是从这里捞回我第一缕魂魄的。』

柳拂衣忽然回头："她在跟你说话？"

"师尊能听见？"

"听不见。"柳拂衣指尖划过她眉心，"但你的金瞳在闪。"

云昭低头看水中倒影，惊骇地发现自己的左眼已经完全变成昭明那种暗金色。

白骨路尽头是座青铜门，门上雕刻着十二重地狱图。柳拂衣割破手腕，将血涂在门环上：

"以吾心头血，开往生之门。"

门开的瞬间，寒气扑面。出乎意料，里面竟是个精致庭院——梨花树下摆着茶案，秋千上落着蝴蝶，宛如世外桃源。

"这是..."

"为师的灵台秘境。"柳拂衣拂去肩头落花，"也是心魔诞生之地。"

话音刚落，庭院突然扭曲。梨树凋零，茶案腐朽，秋千上垂下一条雪白绫带——那分明是上吊用的！

"来了。"柳拂衣按住剑柄。

庭院中央凭空出现一个半透明人影，与柳拂衣一模一样，只是双眼赤红。

"又带祭品来了？"心魔舔着嘴唇看向云昭，"这次的小丫头很特别啊..."

云昭突然明白——这里囚禁着柳拂衣具象化的心魔！

"开始吧。"柳拂衣袖中滑出斩魂匕首，"按我之前教你的。"

云昭接过匕首，却迟迟下不了手。按照计划，她需要在这里与昭明彻底分离——用这把能斩断魂魄的利刃。

『动手啊。』昭明在她脑中蛊惑，『杀了这个赝品，你就能独占身体。』

"师尊..."云昭手在发抖，"如果失败..."

"不会失败。"柳拂衣语气平静得可怕，"我试验过九十七次。"

九十七次？云昭想起藏经阁里那些魂魄实验的禁术记载，胃里一阵翻腾。

心魔突然大笑："可怜的小徒弟，你还不知道吧？你师尊为了复活昭明，这五百年来找了多少替死鬼..."

"闭嘴！"柳拂衣一剑斩去，心魔却化作黑雾散开，又在另一处凝聚。

"第一个是卖花女，魂魄太弱，三天就疯了..."

"第七个是妖族公主，差点成功，可惜..."

随着心魔的叙述，庭院四壁浮现无数光影——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金瞳女子，或疯癫或惨死。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提示：

【记忆同步率92%】

【警告：继续上升将导致现世人格消融】

"时间到了。"柳拂衣突然抓住云昭持刀的手，"选一个。"

云昭还没反应过来，刀尖已对准自己咽喉！

"要么她死，要么你亡。"柳拂衣的金瞳亮得骇人，"本座给你三息。"

『杀她！』昭明尖叫，『我才是真正的云昭！』

刀尖颤抖间，云昭突然在柳拂衣眼底看到一丝水光——

电光火石间，她明白了师尊真正的意图。

"我选..."云昭猛地调转刀锋刺向自己心口，"都不要！"

"住手！"

柳拂衣一掌击飞匕首，却晚了半步——刀尖划破衣襟，露出云昭心口处金色的同生契纹路。

"同生契？"心魔惊愕，"你什么时候..."

柳拂衣扯开自己衣领，相同位置赫然有着一模一样的纹路："拜师那日。"她冷笑，"你以为本座会重蹈覆辙？"

庭院地动山摇。心魔被扯回柳拂衣体内，同时昭明的声音越来越弱：

『你...早就计划好...』

"不是计划。"柳拂衣接住瘫软的云昭，"是赌注。"

锁魂玉应声而碎。云昭眼前闪过走马灯般的记忆——

柳拂衣跪在血泊中绘制招魂阵...

昭明的残魂被注入一个个躯体又破碎...

最后看到的，是柳拂衣在现世的自己遭遇车祸瞬间，掷出那枚决定命运的玉简...

【系统提示：人格融合完成】

【欢迎回来，云昭（完整版）】

昏迷前，她听见柳拂衣带着哭腔的笑：

"这次...终于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