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余震

幽蓝色火焰吞没梁柱时，云昭还在梦中。

她梦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间，指尖轻点就让人灰飞烟灭。直到脸颊传来刺痛，才猛然惊醒——

整间偏殿正在燃烧。

不是凡火。九幽冥火温顺地缠绕在她指间，如同驯服的宠物。

【检测到禁术：九幽冥火】

【熟练度：宗师级】

"又来了..."云昭攥紧床单。灵魂完整后，前世的法术记忆像决堤的洪水，总在不经意间爆发。三天前她冻僵了整个膳房，昨天让药园灵植瞬间枯萎。

房门被猛地推开。柳拂衣披着外袍冲进来，发梢还滴着水珠。

"这次是什么？"

"冥火。"云昭摊开手，火球乖巧地跃到师尊面前，"好像...比上次温顺？"

柳拂衣没有笑。她凝视火焰的眼神，像在看某种危险的凶兽。

"昭明五百年前用这火烧光了药王谷。"她轻声道，"七百条人命，一盏茶时间。"

火球"噗"地熄灭。云昭胃里翻涌起来，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又开始骚动——焦黑的尸体、凄厉的惨叫、还有站在火海中大笑的...自己？

急促的钟声突然响彻云霄。不是寻常的九响，而是连绵不断的三十六声——宗门最高警报。

柳拂衣脸色骤变，袖中飞出十二道符箓贴在房间各处："无论发生什么，别出来。"

"可是..."

"记住。"柳拂衣转身时，云昭看见她腰间佩剑已经出鞘三寸，"你现在用的法术，有一半连为师都解不了。"

房门重重关闭，层层禁制亮起。但现在的云昭能清晰感知到外界——三百丈外的议事殿里，十二位长老围着水镜争论，镜中赫然是她施展冥火的画面！

"夺舍重罪，按律当诛！"

"那分明是昭明魔头的九幽冥火！"

"拂衣仙尊必须给个交代..."

争吵声突然静止。云昭"看"到柳拂衣踏入殿中，雪白靴底沾着新鲜血迹。

"证据。"掌门玄霄子叹息着推出一面古镜，"照魂镜显示，这孩子体内有两道魂魄纠缠的痕迹。"

柳拂衣冷笑："所以？"

"所以..."戒律长老拍案而起，"她根本不是你的小徒弟，而是借尸还魂的邪祟！拂衣仙尊，你要为美色所惑，包庇这个..."

剑光闪过。

戒律长老的冠冕连同身后石柱齐齐断裂。柳拂衣的剑尖滴着血，声音轻得像在谈论天气："再说那个词，下一剑就是脖子。"

殿内死寂。

云昭再也坐不住了。她伸手按在房门禁制上，前世记忆自动浮现破解之法。符文寸寸碎裂时，系统突然弹出猩红提示：

【终极任务解锁：弑仙】

【目标：柳拂衣（渡劫期）】

【奖励：？？？】

什么？！

云昭踉跄后退，却听见昭明残留的意念：

『终于想起来了？系统本就是她创造的...为的就是培养能杀死自己的刀。』

外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云昭冲出门时，看见议事殿方向升起蘑菇状雷云——那是渡劫期修士全力出手的标志！

"师尊！"

她跃上屋顶，眼前景象令血液凝固：十二位长老结阵围攻中央的白色身影，而柳拂衣...柳拂衣在笑。

染血的唇角勾起疯狂弧度，她每次挥剑都带起天地异象。最可怕的是，那些劈向她的雷霆，竟在半空调转方向，将四周山峰轰成齑粉！

"快走！"

柳拂衣的传音在耳畔炸响。云昭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间一紧——那条熟悉的白色绫带缠住她，猛地拽向战场中央！

"抱住我。"

带着血腥气的怀抱接住她。柳拂衣的心跳快得惊人，体温却冷得像具尸体。

"听好。"她咬破手指在云昭眉心画符，"我数到三，你就用空间禁术传送到..."

"我不走！"云昭抓住她染血的衣袖，"系统刚刚..."

"我知道。"柳拂衣居然笑了，"那本来就是我安排的。"

一道足以劈开山岳的剑光当头斩下。柳拂衣挥袖硬接，咳出一口鲜血。借着这个距离，她在云昭耳边轻轻说出最后一句：

"杀了我，你才能活。"

然后用力一推——

空间扭曲的瞬间，云昭看见柳拂衣转身迎向漫天雷劫，白衣绽开血花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那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