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坐在凤仪宫的铜镜前,指尖轻轻抚过鬓角的金凤钗。
这是她成为皇后的第三个月,也是她“生下”小公主的第七日。
镜中的女人眉眼如画,却不见半分喜色。
“娘娘,该用膳了。”贴身宫女低声提醒。
陈玉淡淡“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摇篮里熟睡的女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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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变那夜,英国公曾问她:“你想活,还是想死?”
她轻笑:“我想赢。”
于是,她成了“陈皇后”,而英国公给了她一条最稳妥的路——
“你必须‘有孕’,且必须‘生下’皇子或皇女。”
她懂。
新朝需要一位“有子嗣”的皇后来稳定人心,而英国公需要一位听话的傀儡。
她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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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英国公派人抱来一个女婴。
“杜家旁支的遗孤,母亲难产而死,父亲是寒门书生,已‘病逝’。”
陈玉接过孩子,指尖触到女婴眉间那枚朱砂痣时,微微一怔。
——像极了杜皇后。
“她叫什么?”
“尚未取名。”英国公淡淡道,“从今日起,她是你的女儿,是‘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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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阿芷。
——宫墙下的阴影里,那个本该“消失”的萧景兰一袭夜行衣,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你疯了?”陈玉一把将她拽进假山后,“禁军刚换防,你当英国公的眼线是摆设?”
阿芷喘着气,肩头一道箭伤狰狞外翻:“我来看孩子…顺便取回杜家的东西。”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褪色的长命锁,锁背刻着杜氏家徽。
陈玉瞳孔一缩:“你去了慈宁宫密室?”
“太皇太后虽死,她的暗桩还在。”阿芷冷笑,“这锁是从她心腹身上搜到的…当年杜家灭门时,他们连婴孩的襁褓都不放过。”
陈玉沉默片刻。
“来看孩子?”
阿芷沉默片刻,点头。
“她过得好吗?”
陈玉笑了:“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自然比跟着你们颠沛流离强。”
阿芷没反驳,只是轻声问:“她知道自己是谁吗?”
“不知道。”陈玉淡淡道,“我也不打算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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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前,阿芷忽然问:“你呢?甘心做一辈子棋子?”
陈玉抚了抚金凤钗,唇角微扬。
“谁说我是棋子?”
“我才是下棋的人。”
——她会让这孩子成为真正的“嫡公主”,也会让自己,成为这深宫里最后的赢家。
(终)
多年后,小公主长大,偶然在古籍里翻到一幅画像。
画上的杜皇后眉间朱砂,与她如出一辙。
她跑去问陈玉:“母后,我是不是长得像杜皇后?”
陈玉执笔的手一顿,随即莞尔。
“不,你像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