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上午的图书馆带着特有的书卷气，画展在顶楼的玻璃房，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陈曦提前半小时到林微家楼下，反复扯了扯洗得发白的校服外套，又把头发扎成高马尾，试图显得精神些。
林微下楼时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细框眼镜换成了隐形，长发披在肩上。陈曦看得愣了神，直到林微走到面前才慌忙移开视线：“哟，学霸今天挺‘隆重’啊？”
林微脸颊微红，手指绞着帆布包带子：“画展……要正式一点。”
去图书馆的路上，陈曦故意讲着班里的段子，逗得林微轻声笑起来。但每次林微笑时，陈曦都会下意识看向她的手——昨晚粘奖状时，她发现自己掌心的伤口结痂了，而林微的手总是干净细腻，像从没碰过脏东西。
画展里人不多，古典音乐流淌在空气中。林微站在莫奈的《睡莲》前，目光专注，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描摹着水波纹。陈曦看不懂那些色块，却盯着林微的侧影看得出神：她的睫毛很长，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你看这幅画，”林微突然转头，眼睛亮晶晶的，“颜色像不像……像你上次给我看的晚霞？”
陈曦一愣，想起上周放学路上，她为了逗林微开心，指着天边的火烧云说：“看！天上打翻了颜料盘！”此刻林微提起，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嘴上却调侃：“学霸也会注意这些‘没用’的东西？”
林微没接话，走到下一幅画前。那是幅《咖啡馆的午后》，画中两个女孩坐在窗边，影子交叠在一起。林微盯着影子看了很久，轻声说：“其实……我觉得画画最重要的不是技巧，是把心里的东西画出来。”
陈曦喉头一紧，想说什么却又咽下去。她心里的东西太黑暗了，是父亲的酒气、母亲的眼泪、还有深夜里不敢哭出声的自己，这些怎么能画出来？
逛到画展尽头，有个互动区可以留言。林微拿起便签纸，写下：“光永远在阴影旁边。”陈曦凑过去看，鼻尖碰到她的发梢，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她抢过笔，在旁边写下：“但我怕黑。”写完又觉得太矫情，赶紧补上一句：“开玩笑的！”
林微看着便签纸，没说话，只是把那张纸小心地撕下来，折成小方块放进包里。陈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想问她为什么留着，却又不敢。
回去的路上，两人沉默了很久。走到梧桐树下时，林微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拿出一颗橘子糖：“给你。”
陈曦接过糖，糖纸在阳光下透明得像蝉翼。她剥开糖放进嘴里，甜味漫开，突然鼓起勇气问：“林微，你觉得……人可以一直活在光里吗？”
林微看着她，眼神认真：“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往光里走。”她的目光落在陈曦掌心的结痂上，“伤口会愈合的。”
陈曦嚼着糖，看着林微转身走进楼道的背影，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纸，突然觉得，或许真的可以试着走过去，哪怕只是靠近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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