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升旗仪式，陈曦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她穿着熨烫整齐的校服，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得像假的。“同学们，让我们以积极的心态面对学习……”声音洪亮，充满感染力，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林微站在班级队伍里，看着台上的陈曦。她注意到陈曦每次抬手捋头发时，都会下意识遮住右手腕——那里有块未消的淤青。昨天体育课，张瑶翻出陈曦故意考砸的数学卷，林微看到了那道伤，像一条扭曲的青蛇，缠在纤细的手腕上。
“曦姐太厉害了！这演讲跟打了鸡血似的！”张瑶在旁边感叹。
林微没说话，目光追着陈曦走下主席台。她看到陈曦刚走下台，笑容就瞬间垮掉，靠在墙壁上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是掩不住的疲惫。但当有同学上前搭话时，她又立刻扬起笑脸，热情地拍着对方的肩膀。
这种瞬间切换的“表演”，林微不止一次看到。午休时，陈曦会在教室里讲段子逗大家笑，可一旦没人注意，她就会坐在座位上发呆，眼神空洞；放学路上，她会大声跟同学打招呼，转身却对着路边的流浪猫叹气。
“林微，借我抄下英语笔记呗？”陈曦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座位旁，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
林微把笔记本递给她，指尖触到她的手，冰凉一片。“你好像没睡好。”她轻声说。
陈曦接过笔记本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打了个哈欠：“嗨，昨晚追剧呢！学霸就是不一样，黑眼圈都没有。”她故意凑近林微，眼睛弯成月牙，“是不是偷偷敷面膜了？”
林微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没拆穿她的谎言。她知道陈曦的“追剧”多半是借口，就像她知道陈曦手腕上的伤从何而来。上周放学，她看到陈曦父亲在校门口拉扯她，陈曦脸上那抹强撑的笑容，和此刻如出一辙。
“陈曦，”林微突然开口，“如果……如果累了，不用一直笑的。”
陈曦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被按了暂停键。她看着林微认真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同情，只有纯粹的关心。心脏猛地一跳，她慌忙移开视线，翻开笔记本：“说什么呢学霸，我这叫‘职业素养’！”
上课铃响起，陈曦迅速低头抄笔记，耳朵却悄悄红了。林微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从没有人对她说过“不用一直笑”，家人觉得她“没心没肺”，同学觉得她“人来疯”，只有林微，好像总能看穿她笑容下的疲惫。
放学时，陈曦故意磨蹭到最后。路过林微座位时，她看到笔记本上画着一幅小插画：阳光下的梧桐树下，有个女孩坐在长椅上看书，旁边蹲着一只伸懒腰的猫。画的角落写着一行小字：“笑累了就休息吧。”
陈曦的指尖轻轻拂过那行字，眼眶突然发热。她把笔记本合上，塞进书包，走到教室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林微已经收拾好东西，正站在窗边等她，夕阳把她的影子投在地上，安静而温柔。
陈曦深吸一口气，扬起一个不太标准的笑容，朝她挥手：“走了，小矮子！我请你吃冰棍！”
这一次，她的笑容里，好像真的多了一点点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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