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雕花铜门在身后合上,发出沉闷回响。苏念站在玄关,目光扫过客厅中央巨大的落地钟。时针刚过九点,钟摆规律地左右晃动,滴答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像极了她此刻的心跳。
她换了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别墅里很安静,只有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客厅的设计简约到近乎冷淡,黑白灰三色构成的空间里,唯一的色彩来自沙发角落那个酒红色的羊绒毯子——那是她上次在这里留下的,原本以为会被扔掉。
苏念走到沙发边,指尖轻轻触了触毯子的边缘。料子还是那么柔软,带着点淡淡的雪松香气,跟墨言琛身上的味道很像。她没来由地想起昨夜,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寒意,却用滚烫的手心将她捂暖。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还是那条没有撤回的消息。苏念深吸口气,点开微信界面。置顶的头像是一片枫叶林,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十二点零三分,他发来的"晚安"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月亮表情。往上翻,全是他的消息,她的回复寥寥无几。
"叮咚——"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吓了苏念一跳。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苏小姐,您需要晚餐吗?厨师可以现在准备。"是司机的声音,隔着线路传来,依旧带着那种职业化的冷静。
"不用了,谢谢。"苏念轻声回答。她现在没什么胃口。
"好的。墨总吩咐过,如果您需要任何帮助,可以随时按房间里的服务铃。安保系统已经为您启动,紧急情况下可以按下床头的红色按钮。"
"知道了。"
挂了电话,苏念走到窗边。外面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远处山间零星的灯火。她想起司机说的话——这里有全国决赛的顶级设备。她此行的目的,不正是为了下月初的珠宝设计大赛吗?可现在,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那场火,那个模糊的男孩身影,还有墨言琛跪在地上,滴血的脖颈。
她转身走向工作室。那是一间朝南的大房间,占据了别墅的整个东侧。推开门的瞬间,苏念愣住了。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橡木工作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设计工具:德国产的精密游标卡尺、意大利手工打造的雕刻刀、日本进口的珍珠打孔机......角落里立着一台顶级3D打印机,旁边是一整面墙的材料柜,从最普通的银料,到罕见的彩色宝石,一应俱全。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舒适的人体工学椅,椅背上还搭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苏念认得那件外套。昨天晚上,墨言琛就是穿着它,将她圈在怀里,用带着胡茬的下巴蹭着她的发顶,低声说:"念念,别离开我。"
她走过去,拿起那件外套。布料冰凉,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像是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苏念伸手一摸,摸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盒子看起来很眼熟,像是上个月她在设计展上看中的那款古董首饰盒。当时她只是多看了两眼,随口说了句"真漂亮",没想到......
苏念打开盒子。里面没有珠宝,只有一片压得平整的枫叶标本,和一枚青铜色的钥匙。枫叶的颜色已经变得深红,边缘有些发脆,显然有些年头了。钥匙的形状很特别,像是老式保险箱用的那种,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
这是什么?苏念想。墨言琛为什么会把这个放在外套口袋里?
她拿起那片枫叶,指尖轻轻拂过它的纹路。突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枫叶?是在梦里吗?还是......
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片段:雨天的屋檐下,一个瘦小的男孩将一片枫叶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心;福利院后面的小树林里,他们一起用枫叶做书签;着火的那个晚上,浓烟中,一只沾满灰尘的小手伸过来,手里紧紧攥着的,也是一片鲜红的枫叶......
"啊!"
苏念突然头痛欲裂,蹲下身捂住头。那些片段像破碎的玻璃,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什么都抓不住。那个男孩的脸总是模糊的,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倔强和......害怕?
"别想了,别想了......"苏念喃喃自语。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最近总是这样,只要触及和过去有关的事情,就会头痛难忍。医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建议她不要刻意回忆。
她把枫叶和钥匙放回丝绒盒,重新塞回西装口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专心准备比赛。
苏念走到工作台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映出她苍白的脸。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设计软件。大赛的主题是"初心",要求参赛者设计一件能代表自己创作初心的首饰。
初心......苏念的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她的初心是什么?是为了证明自己?还是为了......找到某个人?
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一个窗口,是一封未读邮件。发件人未知,标题只有一行字:"关于福利院旧址重建项目的最新进展"。
苏念的心猛地一跳。福利院重建?这和司机说的张氏集团有关系吗?她犹豫了一下,点开了邮件。
邮件内容很短,只有几张照片和一段文字说明。照片拍的是福利院旧址的现状,断壁残垣间,几棵枫树依旧挺立。文字部分提到,张氏集团已经中标重建项目,预计下个月动工。但最让苏念在意的,是文末的一行小字:"据知情人士透露,十五年前火灾的部分原始档案将在重建过程中逐步公开。"
苏念握着鼠标的手开始发抖。原始档案要公开了?这是真的吗?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机会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保育员为什么要拿走所有的灭火设备?那场火,真的是人为的吗?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墨言琛"三个字,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枫叶表情。
苏念的心跳骤然加速。接还是不接?她想起下午看到的那张照片,他跪在地上,脖颈滴血的样子。又想起昨夜他抱着她,声音沙哑地说:"念念,等我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墨言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到了吗?"
"嗯,刚到没多久。"
"还习惯吗?缺什么就跟司机说。"
"挺好的,什么都不缺。"苏念顿了顿,"你......还好吗?"
又是一阵沉默。苏念好像能听到电话那头他轻微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我没事。"
"你的伤......"
"小伤,不碍事。"他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听起来有些生硬,"设计稿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我帮忙吗?"
苏念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能感觉到,他在刻意回避什么。是不想让她担心?还是根本就不想谈论那件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轻声说,"你......早点休息吧。"
"念念。"
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墨言琛突然叫住了她。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苏念从未听过的脆弱。
"嗯?"
"别想太多。"他说,"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马上过去找你。"
苏念没说话。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眉头紧锁,下颌线紧绷,像个固执的孩子。
"听话。"他又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好。"苏念轻轻应了一声。
挂了电话,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苏念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想出去走走。
别墅后面有一个小花园,种着几棵枫树。苏念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慢慢走着,晚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枫叶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有人在低声密语。
她走到一棵最大的枫树下,靠在树干上。树很粗,要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树皮粗糙,蹭得她后颈有些发痒。
苏念想起小时候,她也喜欢靠在福利院后院的那棵老枫树下。那时候,总有一个瘦小的身影陪着她,默默地坐在她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她记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很轻,像是故意放轻了脚步。苏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会是谁?
她猛地转过身,手里下意识地抓起一块石头。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脸上戴着墨镜。
"谁?"苏念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摘下了墨镜。
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苏念手里的石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是墨言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墨家老宅处理事情吗?
苏念看着他一步步走近。他的脸色很差,眼下有着浓重的黑眼圈,脖颈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隐约有血迹渗出来。
"你怎么来了?"苏念有些不知所措。
墨言琛没有回答。他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他的怀抱很凉,带着夜风的寒气,却异常有力。苏念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却不敢挣扎。
"念念。"他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别离开我。"
苏念的心一紧。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还有声音里的恐惧。这个总是强装镇定的男人,此刻像个害怕失去糖果的孩子。
"我没有想离开。"她轻声说,抬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只是来这里准备比赛。"
"比赛重要还是我重要?"他抬起头,黑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里面布满了红血丝。
苏念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墨言琛,你......"
"回答我。"他打断她的话,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有些疼,"比赛重要还是我重要?"
苏念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安和占有欲,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脆弱。她突然想起下午司机说的话——张氏集团手里攥着福利院重建的档案,特别是十五年前那场火。
"那场火到底是怎么回事?"苏念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保育员为什么要拿走灭火设备?还有张雅柔的父亲,他当年为什么会在福利院理事会?"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去,墨言琛的脸色越来越沉。他死死地盯着苏念,眼神复杂。
"你都知道了?"他的声音很冷,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司机告诉我的。"苏念迎上他的目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之间,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吗?"
墨言琛突然松开手,后退了一步。他转过身,背对着苏念,望着远处的黑暗。晚风掀起他的风衣衣角,露出里面缠着纱布的脖颈。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让你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让你重新陷入痛苦?"
"可是......"
"没有可是!"墨言琛猛地转过身,眼神凌厉,"苏念,我警告你,不要再查下去了!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跟我没关系?"苏念也有些生气了,"当年死在火里的陈奶奶对我最好!还有那个总是给我糖吃的哑巴叔叔!他们不能白死!"
"够了!"墨言琛厉声喝道,"不要再说了!"
他的眼睛红得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苏念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里突然有些害怕。
"墨言琛,你到底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墨言琛看着她,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过身,背对着她。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冰冷,"明天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这里不适合你。"
苏念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赶她走吗?
"墨言琛!"她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你把话说清楚!"
墨言琛猛地甩开她的手。苏念没站稳,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看到她差点摔倒,墨言琛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扶她,却又硬生生停住了。
"别碰我。"苏念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把话说清楚,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墨言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
"念念,相信我。"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恳求,"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插手。乖乖等我回来,好吗?"
苏念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很陌生。他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从不告诉她真相。他以为这是在保护她,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担心。
"如果我说不呢?"苏念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墨言琛,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墨言琛的脸色变了变。他看着苏念倔强的表情,突然嗤笑一声。
"权利?你以为你是谁?"他的语气变得尖锐起来,"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个失忆的女人!别忘了,你的设计工作室是我投资的,你住的房子是我买的,就连你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买的!你现在跟我谈权利?"
苏念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看着墨言琛冰冷的脸,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墨言琛,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
墨言琛突然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他的力道很大,捏得苏念生疼。
"放开我!"苏念挣扎着。
"我不准你走!"墨言琛死死地抓着她,眼神疯狂,"苏念,你是我的!我说过,别想离开我!"
"墨言琛,你弄疼我了!"苏念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墨言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手腕上被他捏出的红痕,心突然软了下来。他慢慢松开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念念,对不起......"
苏念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没有说话。
月光下,两人相顾无言。晚风吹过,枫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墨言琛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苏念揽进怀里。这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一件稀世珍宝。
"别离开我。"他埋在她的颈窝,声音沙哑,"求你了。"
苏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还有声音里的绝望。这个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墨言琛,"她轻声说,"别再瞒着我了,好吗?我们一起面对。"
墨言琛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把苏念抱得更紧了。
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枫树下,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得很长很长。
\[未完待续\]苏念的指尖触到他风衣下凸起的纱布,指腹能感受到布料下缓慢渗透的湿热。墨言琛的呼吸打在她耳后,带着薄荷牙膏和淡淡血腥味混合的气息。
"那些人......"她的声音被夜风吹得发颤,"对你做了什么?"
怀抱突然收紧。墨言琛的下巴抵着她的发旋,喉结滚动两次才发出声音:"张家人想让我交出城西那块地。"
苏念猛地抬头,撞在他下颌。疼痛让两人同时闷哼一声。月光照亮他脖颈纱布上刚渗出的暗红血迹,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福利院旧址?"她抓住他衬衫前襟,指节泛白,"他们拿火灾档案威胁你?"
墨言琛别开脸。枫叶的阴影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颤抖:"不止。"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两道光柱穿透黑暗,沿着鹅卵石小径缓缓靠近。墨言琛骤然将苏念拽到枫树后,用风衣裹住她整个人。
"别出声。"他的手掌按住她后脑,强迫她埋在他胸口。布料摩擦声中,苏念听见车门开关的轻响,还有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
"墨总应该就在附近。"是司机老李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恭敬,"张小姐您放心,我亲眼看见他的车开进来的。"
女人轻笑一声,高跟鞋敲击石子路的脆响像小锤子敲在苏念心上:"他总是这样,嘴硬心软。"张雅柔的香水味随风飘来,甜腻得让人窒息,"等拿到福利院的地,我爸说了,就把十五年前的事......"
话音突然中断。苏念感觉到墨言琛的心跳骤然加速,胸腔里的震动透过紧贴的肌肤传来。他按着她后脑的手越收越紧,指甲几乎要嵌进她的头皮。
"墨总?"老李的声音带着惊讶,"您怎么......"
"她怎么会在这里?"墨言琛的声音冷得像冰,完全没有了刚才在她怀里的脆弱。苏念透过风衣缝隙看见他侧身挡在树前,黑色衣摆在风中划出冷硬的弧线。
"我来给您送换药包。"张雅柔的声音甜得发腻,"听说您受伤了......"
"滚。"
一个字,裹挟着寒冬般的凛冽。苏念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紧抿的薄唇和冷厉的眼神。高跟鞋声顿了顿,随即响起清脆的转身声。
"明天上午九点,爷爷让我们去老宅见张董。"张雅柔走了几步又停下,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挑衅,"关于福利院重建的最终方案,您可一定要来啊。"
汽车引擎再次响起,光柱扫过枫树林,最终消失在夜色中。墨言琛维持着保护姿态站了很久,直到确认车声彻底远去,才缓缓松开手。
苏念抬起头,发现他脖颈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大半。白色棉线被染成深褐,像拙劣的抽象画。
"去处理伤口。"她抓住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攥住。
墨言琛的掌心冰凉,指节泛白。苏念这才发现他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他的黑眸此刻像淬了火的钢珠,亮得吓人。
"明天。"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跟我去见张董。"
"我......"
"这不是请求。"他打断她,指尖用力掐进她的虎口,"念念,十五年前的火里,你不是旁观者。"
苏念的呼吸猛地卡住。晚风卷起几片枫叶,打着旋落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其中一片擦过墨言琛的鞋尖,深红得像凝固的血。
他突然蹲下身,指尖颤抖着抚上她的脚踝。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是火灾时被掉落的横梁擦伤的。
"那天你穿着米白色连衣裙。"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口袋里装着半块没吃完的奶糖,还有......一片枫叶。"
苏念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细节,她早就不记得了。医生说火场浓烟让她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可墨言琛描述的画面却无比清晰,仿佛他当时就在场。